我感受她把我已经发软的身子抱起来，就像之前的每一次，我趴在案头望着她穿针引线，密密细缝，不自发地睡着了。她把睡去的我抱回到床上，再细心地掩好被角。
今后，我又变成了一个吃闲饭的了。
洛白徒弟看我也仿佛闲了下来，不再成日想着如何偷跑去对岸了，便开端当真地传授我舞技和琴艺。我固然心不在此，但也不敢怠慢。
星空湛冷，月色幽寒。
她老是望着衣袖上略显粗糙的针脚感喟说：“阿鸾你如果沦落到汉人的家里，你这模样，穿上汉人的衣裙，定是极都雅的。”
洛白徒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声说：“你这丫头，说你木讷无知，却又牙尖嘴利，说你不会发言、招人嫌恶，可这嘴巴却又像是灌了蜜普通。罢了，你既不想学，我也免得一点一点教给你了。待你想学的时候再说吧。”
我说，徒弟貌美如谪仙，舞技琴艺皆非平常女子所能比的，却也甘心躲在这平阳侯府的湖心之上，是否也是因为没有那样的憬悟？
洛白徒弟拨弄着她那之笼中青雀，瞥也不瞥我，轻声道：“那你就不会吃得略微低调一点吗？”
洛白徒弟望着我毕竟也没有说甚么，只是抚着琴，低眉轻声道：“你这孩子另有没有个常性了。”
“大娘。”
若非出身盘曲，我想阿青他定是谁家的醉心诗书的翩翩公子、繁华闲人。
“但是徒弟不是也同意我，不要痴心妄图、自投死路、羊入虎口吗？”
皇后长年无子，眼中又容不得其他女子奉养圣驾，天子子嗣薄弱，太皇太后把持朝政，陛下在前朝受制，后宫中却也不得安宁。就为陛下这一句，公主经心筹办了大半年，但愿能趁此机遇，献上本身府中的舞姬送到宫中去，也算是让陛下身边有个妥当的“本身人”。
见他专注的模样，我也不敢叨扰，只要坐在他的身边，顺手拾起地上，那些他翻动的竹简，悄悄靠着他坚固的脊背，也冷静地看了起来。
那条路仿佛比平常要长了很多，我冷静地听着阿青的脚下的鞋底踩在积雪之上收回簌簌的声响，心仍然回荡在方才含混的梦境当中。
“那你就闭嘴。”
厥后她又说：“若我是你，既来之则安之，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本来想着是海誓山盟，神仙眷侣的两人，竟会是这般如临仇敌，这人间的事情，还真是有很多让人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的。
像是大娘在叫我。
我现在已是穿上了她常常念叨的汉人家的衣裙，身边也有报酬我悉心赶制冬衣。
卫大娘为我赶制了冬衣，她说阿青的衣服，她之前估摸着做了些许，再加上他平日出去都是穿府中安排的衣服，早已不缺衣物鞋履了。
“如果殿前献舞能够一鸣惊人，便就很有能够被陛下选中了。”
她说这话时眼角浅浅的笑纹，和我的吉婆大娘一模一样。我呆呆地趴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卫大娘织布缝衣，心中不由想起了我的大娘。
“我来的时候，也是下雪天……”我猜想他定是也听到了我方才的呼喊，轻声在他的耳后叹道。
我也常听着府上的舞姬之间闲谈起关于初春时节，殿前献舞的事情。
我睁大眼睛问：“招幸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