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她发话自顾自,将承担中的金锭子倒在地上,又向着公主鞠了一个礼:“这是公主赐给我二哥的金银,阿鸾所能带回的也就只要这么多,‘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阿鸾毫不会私藏一二。”
“奴婢实不敢接受公主如此赞誉。”我赶快朝着公主的裙角悄悄要叩首,谁知却被一只玉手一把抬起了下巴。
我望着那条长命缕不由眼角一红,想到阿青是那样和顺的在韩府门外等我返来,只是为了帮我系上它,胸中的委曲便不自禁地涌了出来。自我进门来,不是被说成私妓暗娼,便是被说成泥猪疥狗,只是因一条阿青系给我的长命缕,便又要再轻贱我一次。虽说平阳侯府是贵胄中的贵胄,一样是高门阔府,为何天孙和韩说却从不如许待我?
我伏在地上不说话,任由她说下去。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仿佛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宽裕状。
我不知公主何意,猜疑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望着我,嘴角一抹戏谑的浅笑:“可现在却不一样,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公主并没有急于措置我,一向沉默着翻动动手中的书卷,似是读到了甚么风趣的处所,轻笑了一声方才意犹未尽地放动手中的书籍,悄悄抬眼看我:“好久未见,你倒是彻头彻尾的变了个模样……”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她一把将我手腕上的长命缕扯了下来。
当时候,我只感觉,她高高在上,却和顺宽大,是一名真正令人尊敬的人。但是本日,我确切非常害怕她,那至高无上的高贵身份,现在却成了悬在我项上的一柄利剑。
“‘朴樕’二字出自《诗·召南》,‘野有死麕,林有朴樕’,比方林间冷静无闻的小树。”我声音忐忑:“‘樗栎’是庄夫子的《清闲游》中写的一棵树,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端方,立之涂,匠者不顾……是比方材质不好的木料……就像阿鸾一样,就算如何用心砥砺,也难以成器。”
她望着我,目光深远让人捉摸不准喜怒,只听她没有任何情感地开口,声音在偌大却静穆的偏厅里字字清楚:“就单单是你这认错的语气,就和之前初见你时大不不异了……”
我脊背一寒,俯在地上更是不敢言语了。
她渐渐起家,轻移莲步,缓缓踱到我的面前。我俯着头,心中因为害怕而狠恶地跳动,头埋得愈来愈低,只看到她斑斓富丽的玉履渐渐移至面前,似是对我核阅了好久,方才缓缓道:“初见你时,本宫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我抱着阿谁烫手的承担,跟着修蓉姐出了侯府的偏厅,公主自始至终都未再看我一眼。我凝着眉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过蜿蜒的长廊,心中满是对将来的发急和惊骇。
“奴婢才疏学浅,未曾耳闻,更别说讲出一个出处了。”修蓉姐的声音有些游移,却还是冰冷。
“修蓉,你做甚么?”身后的平阳公主沉声轻斥。
“公主何不随便安排个去处,甘泉宫那样的处所,她怎配……”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本身的手腕上那一串五彩长命缕,迷惑道:“这是阿青他……”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话里有话。我埋着头,开端细心回想初入侯府时与二哥在这里恳请公主将我留在侯府的景象,我只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碰到我高贵的女仆人,只感觉她是我见过最崇高也是最斑斓的人了。她不但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还脱手帮忙了几乎要被侯爷惩罚的阿青,也收留了走投无路的我。
“说……”她见我不言语,又轻声丁宁了一句,虽听不出喜怒,但却有着让人不敢游移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