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衣香鬓影1：回首已是百年身 > 第3章 名伶倾城
坐上车子，程以哲说了些笑话逗她，念乔垂垂答复平素的活泼，神态也安闲起来。
“这里上楼。”念乔走进一户门洞，转头号召他，“楼梯有些暗，把稳哦。”
老易是社会部的资深记者，跑遍全城街头巷尾，大大小小的奇闻八卦全在他一杆笔下。若论此人门路之宽，人面之广，只怕连巡捕房也甘拜下风。
程以哲仓猝奔回马路劈面，忙要上车去追。甫一翻开车门，便被人从身后抱住，风声过耳，脸颊已着了一拳！程以哲挣扎不得，后领被人拽了，猛地按倒在车前盖，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黑暗中看不清来人是谁，只听一个浓厚的苏北口音操着生硬的本地话，恶狠狠道：“不嫌命长就少管闲事！”
“这是念卿的书？”他信手拿起来。
木楼梯吱嘎作响，一起回旋到三楼局促的阁楼前。
报社向来没让念卿加过夜班，程以哲再清楚不过，听得念乔这些话，心沉沉往下坠。
见程以哲惊诧，老易更加促狭笑道：“春深巷六号我是没印象，不过七号却晓得！那但是住了艳名远播的一名流物，我看你找的怕是她吧！”
念乔开了门，侧身望着他，笑容热忱敞亮，“程大哥，出去坐坐吧。 ”
“好，真好。”程以哲由衷赞叹。
程以哲忍不住脱口道：“你们一向就住这里？”
念乔蹲在过道的炉子前烧水，蓦地听得程以哲走到身后，“你姐姐常日早晨都甚么时候回家？”
他噔噔下楼，脚步声去得远了，念乔仍怔怔望着楼梯发楞，不由自主抚上本身肩头，他方才按住的处所仿佛还留着掌心余温。炉子下水壶咝咝作响，一壶水滚滚地开了。
程以哲跌坐椅上，半晌终究吐出一句，“我跟踪了念卿。”
“不会是摔了一跤吧？”夏杭生没好气地冲水洗手，了解多年，倒是第一次见风采翩翩的程少搞成这副模样。
“现在最时髦的打扮就是如许呢。”女生们欣羡地群情，念乔抱了书籍转头张望那白衫黑裙的背影，只觉素雅超脱，越瞧越都雅。
面对糊口的艰苦，十六岁的女孩子眼眸里明灭着不属于她这年纪的担负和悲观。程以哲第一次感觉，他真真看低了这小女人。
还肯叫程大哥，看来不会拒他于千里以外，程以哲松口气，听她提及念卿却又心中发涩，只微微一笑，“顺门路过这里，来捎你一程。”念乔抬眸缓慢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晕红的双颊漾开小小酒窝。
“程……”她才一张口，他却蓦地按住她肩头，目光灼灼盯了她，“念乔，明天我来过的事，千万不要奉告你姐姐，不然她活力起来，再不准我过来，记得吗？”
半晌没听程以哲答复，念乔转头，见他站在门口，直盯动手上那册讲义入迷。
“春深巷啊……”老易叼了烟斗，信手翻翻那簿宝贝地点录，皱眉想了想，“住这条巷子的名流倒有几个，不过这六号人家却没有印象。 ”
“念卿，念卿――”程以哲回过神来，拔足追上前去，那车子转眼已驶前程口。
“如何样？还不错吧。”念乔歪着头赏识他讶然的神采，“我和姐姐一起安插的。”
“是她？”程以哲虽极少涉足风月场合，却也传闻过这位红极一时的倾城名伶。
念乔立在车前数步，不敢抬眼看他，只听得本身心跳声如鼓，两颊火燎似的烫。程以哲连唤两声，她都毫无反应，亦不昂首。
天子的夜莺，也有洋人爱叫她“中国夜莺”，名字取自一个外洋小说家笔下的故事。畴前有个天子，御前养有一只斑斓不凡的夜莺，她每晚只歌颂一小会儿，美好声音能令枯萎的花朵重新开放，病笃的病人焕产朝气……没有人晓得夜莺从那里来，只知她在夜里呈现，又消逝于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