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之前的猜想不假,这小子这招,怕是苦肉计了……”胡老迈心中暗道。
众报酬之动容,顿生无穷豪情,猝然站起。
沈琢玉瞧他如此模样,心中大定,“此次豪赌,算是胜了……现在这方腊,仿佛比我本身,都要体贴我的安危……”可转念一想,又觉伤感,“早知如此,三哥何必救我……他,死得实在冤枉……”可叹人间之事,从没有“早知”,都是过后才早知。
方腊无可何如,顿脚道:“罢了!本座贤明一世,今曰竟是被你这黄毛小子将了一军!”
“停止!”方腊巨吼,瞋目圆睁,突然愣住。
沈琢玉站在四煞身后,听到此话,倒是心中一动,喃喃道:“赌上一赌,也无坏处……”
方腊气结,叹道:“你说吧,要如何?”
当下竟是陪了个笑容,连声道:“小兄弟,凡事好说,先让本座帮你止血!”说话间跃跃欲试,又想上前。
贰心头一热,难掩冲动,仓猝上前搀扶,颤声道:“好,好,好……我胡老迈平生孤绝,到了死前,毕竟是后继有人……”
唯有胡老迈,因其起初便有猜想,此时,才气略微听出些端倪。
他见方腊这么严峻,心下更加笃定,轻笑道:“我遭到方杰暗害,原觉得必死无疑,没想他不但留我一命,还让人替我包扎……”他说到此处,忽觉腰间涓滴没有痛觉,不由奇特:话说返来,那厮给我用了甚么灵丹灵药,这伤也好的忒快了。
沈琢玉心神一凛,竟是再将碎片送出来一分,骇得方腊直顿脚。喉间传来剧痛,可他硬是忍住,笑道:“方帮主!小可年纪悄悄,气血旺得很,流掉些也无妨!”
没想三煞亦是跨上一步,与胡老迈站成一排,脸上视死如归。
旋即续道:“如何看,那都应当是你下的号令,厥后我落入你手,你也大可一掌杀了我,没想又饶我一命,只将我穴道点住……思来想去,总感觉奇特,现在想来,倒是定有事理,虽不知是何事理,却能肯定一点……”他胸前还在溢血,却在那滚滚不断,看的方腊心疼不已,他倒不是心疼沈琢玉,而是心疼那流出的鲜血。
他之前已然放弃,现在却顿时想通,心中斗志又生,浑身真气蓦地凝集,沿着血脉周流数次,发明经脉并无大碍,当下单脚跃上一步,厉喝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方腊,现在我胡老迈夙愿已了,我们再来过上几招!”贰心中已下死志,只想极力多挡上一阵,好让其他四人乘机逃脱。
胡老迈身子一震,点头瞧去,三煞亦正抬头望着他,眼角含泪,目光炙热。
他拭去泪痕,嘴角上扬,傲然抢道四煞身前。
胡老迈已然跨出两步,急声道:“小兄弟……”却见沈琢玉双眉一挑,向他望来,目光似含深意,模糊约约,仿佛点了点头。
胡老迈闻言叹了口气,伸手去扶沈琢玉,没想他竟自行站起,神采寂然,正色道:“之前,我对各位的确有所坦白!是我愧对了三哥的一份真情!今曰三哥因我而死,实在不值!”
方腊脚下刚想挪动,沈琢玉竟是又将刀片刺入一分,吓得方腊再不敢妄动,厉声道:“小兄弟,你这是何意?!”
四煞亦要上前,却听沈琢玉长啸一声:“都别过来!”
即便是胡老迈,亦是听得气血彭湃,暗道:枉我活了那么多年,竟还不如此子看得透辟!今曰我心愿已了,死便死了,可这三个孩儿来曰方长,怎能死在此处?老三会死,全因我将他们带到此处,我不想着为他报仇已不该该,又岂能让他们几人再步后尘?
胡老迈心中奇特,深思道:方腊为何对这小兄弟这般看重,刚才特地命人将他抓回,现在又出言压服,仿佛非常不肯伤他?如何看,他们二人都不像旧识……既是头回相见,有何来由让他再三谦让?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