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那些武林人士技艺不凡，自谓武者，专管打抱不平，师父，江湖很风趣么？那些江湖人算是修行者么？”
这里离着临山镇另有一段间隔，但也不算远了，临山镇的百姓的确有人捕鸟，都是抓一些能够学舌的鹦鹉之类，训好后，去大城镇里能卖个好代价，但是鱼网里的鸟儿林林总总，不但有麻雀黄鹂，另有一些大雁之类。
杀生的确不好，道家讲究清心寡欲，不太小山镇的羽士没那么多的讲究，起码徐言是吃肉的，并且总不能人家好不轻易抓了猎物，你给放生了去，那些鸟儿倒是活了，谁晓得捕鸟的人会不会饿死，这不是害人么。
徐言常常进山，老羽士已经习觉得常了，一天罢了，还不至于过分担忧，徐言摸了摸怀里的那棵野山参，表情又好了起来，当他看到道观的门外不见了吵嘴无常的时候，更加欢畅不已，一头冲进了乘云观。
乘云观统共就两个羽士，甚么时候多了一个？
困鸟，飞不出樊笼，更没法窜改运气。
“朴重之？咳咳咳……”老羽士仿佛想笑，弱不由风的身材出了破风箱一样的咳嗽，喘气了好久才说道：“正与邪，谁又分得清呢。”
徐道远衰弱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老羽士来到近前，与那高大的羽士打稽，道：“劣徒喜好玩闹，时而几天不归，见笑了。”
被拦在门外，徐言挠了挠脑袋退了几步，昂首看了看乘云观三个大字，心说没走错啊。
“师父，观里来挂单的羽士了？”徐言眨了眨眼睛猎奇地问道，老羽士则微微点头，沉默着走回了住处，脚步有些踏实，徐言跟在前面。
这一起走来，徐言现道观里并非多了一个羽士，而是多了一群羽士，足有四五十人，全都堆积在大殿，不知在商讨着甚么。
漫天星光光辉，一轮弯月倒挂天涯，安闲的大地上，不竭上演着一场场生离死别，存亡如烟灭，循环亦如此，而这片偌大的六合，又如同一座庞大的樊笼，困着无数只各型百般的鸟儿，那些鸟儿有的像兽，有的像人。
身后，传来了老羽士仿若自语的轻吟：“人生自古谁无死，痴儿，痴儿……”
第一次，幼年的徐言感遭到了生命的贵重与艰巨，山野间那些被鱼网困住的鸟儿，成了徐言一夜的恶梦，而真正的恶梦，从天明的时候才会正式开端。
师徒俩回到后院的住处，老羽士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他们是太清教的人。”
实在六年前，老羽士就该故去了，是一株株的野山参，吊着徐道远的命，六年后，山参的滋补，对于早已耗尽了朝气的徐道远来讲，再无用处了。
走到门口的徐言，背对着老羽士沉默了好久，最后悄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几步迈了出去，跨出房门的一顷刻，有甚么东西从眼角流下。
鸟儿不是不会飞，而是飞不起来，因为这些鸟儿全都被装在了鱼网里，一片一片的，足有成千上万只。
提及门派，徐言显得非常别致，还挥了挥拳头。
“不必了。”老羽士挥手止住徐言的脚步，眼神暗淡，衰弱的说道：“我想歇一歇，那棵参，先留着吧。”
呼噜，呼噜。
“哦，本来是观主高徒。”
“咳咳咳……那是贫道的徒儿。”
这年代性命不值钱，特别是贫民家的孩子，家人悲伤，倒也不会绝望，因为每家大多不止一个孩子。
看了看鱼网，徐言晓得这是人家捕获的猎物，因而没太在乎，绕过鱼网下了山，不久后与铁柱等人汇合，返回了临山镇。
脸上有疤的羽士打量了一番徐言，话是客气，但是目光里总有种阴测测的感受，上高低下将徐言打量了半晌，才点头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