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三百两的嫁奁放在平常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放在梅家,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梅三娘好歹也是梅家的直系后辈,其他的女眷如果出嫁,起码上千两乃至几千两的嫁奁,唯独她梅三娘,只要戋戋三百两,分给沈六一百两,这时候只剩下二百两了。
见过大婚之日哭闹撒泼的,沈六还从没见过刚削发门就悔婚的,看到梅三娘要走,他顿时急了,踮着脚蹦得缓慢拦在了前头。
“要走也行,把嫁奁留下!”
街尾一间大板屋里的呼喊,引发了两人的重视,当梅三娘看清那间板屋是甚么处以是后,面前一亮,问道:“小羽士,会耍钱么?”
堆栈里,小羽士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囫囵说道,脚下的小猪跟他一模一样,头都不抬。
车上的女人和嫁奁现在都是他沈六的,别说来个羽士,就算来个神仙也别想讨去一个铜板。
她只是有些不甘罢了,对于家人与父亲,梅三娘并没有恨意,因为说到底,小城是被她直接害死的,连她本身都没法谅解本身,莫非还会祈求父亲谅解她这个祸首祸首么,被草草嫁削发门,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大门外,梅三娘回身一拜,道:“三妹这一走,恐怕不会返来了,爹娘就拜托给两位兄长了。”
气愤地敲了敲小羽士的脑袋,梅三娘没好气地说道:“就晓得猪猪猪,你还真是猪啊!让你这么吃,一年后我们就恰当乞丐去。”
梅三娘的嫁衣内里是平常所穿的衣衫,这时候抱着榆木小箱走下车来,神采冰冷,拉着徐言看都没看沈六一眼就要扬长而去。
看到小羽士直点头,梅三娘无法地感喟道:“小小个娃子,脑袋里装的都是猪,你师父是不是把你给养傻了。”
沉六还觉得徐言是来蹭赏钱的,天然没甚么好神采。
只说了一句,梅三娘悄悄一笑,登上驴车,四周的梅家人她是看都没看一眼。
“三姐不必担忧,一两银子就能吃好久呢。”徐言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安慰,小黑猪也在呼噜噜地乱叫。
还好,梅三娘就要分开梅家了,今后也不会再受白眼。
猪实在挺好,起码没有烦恼,和猪一样的小羽士在一起,梅三娘心底的哀痛也就垂垂被淡忘了,抢过一盘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赶车的沈六对着徐言龇牙咧嘴,威胁这个碍眼的小羽士离远点,也不探听探听他沈六是甚么人,还想敲他一笔,真是瞎了狗眼。
敲头也好,怒骂也罢,小小的羽士仍旧吃得畅怀,一边吃还一边傻笑,惹得梅三娘也笑了起来。
之前的满脸忧色此时变成了狰狞,赌徒本就好勇斗狠,媳妇跑了没干系,梅三娘那份嫁奁他沈六是毫不会放过。
沈六迎亲,不讲究场面,大朝晨的雇了一辆驴车,披着大红花,兴趣冲冲来到梅家门外。
“悔婚。”
门口的一幕,看得徐言微微皱眉,都说一入朱门深似海,这句话恐怕公然不假。
“我们能够种地养猪,吃不空的。”徐言把脸埋在碗里,边吃边说:“三百两能够买很多很多猪崽,猪崽长大了就会变成肥猪,然后肥猪还会下崽,师父说这叫生生不息……”
四周垂垂有行人围了过来,有热烈可看,没人会错过,梅三娘见到沈六分开,这才收起匕首,抱着小木箱,与徐言仓促分开了大街。
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逼住了扑过来的地痞,梅三娘冷声道:“如果你嫌一百两不敷,那就鱼死网破!”
“坐吃山空,你师父没教过你这个事理么。”
屋子破败不要紧,归正梅三娘也不筹算开甚么酒楼,只不过想要装潢一番的银钱倒是不敷了,更不消说雇佣些下人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