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巷唯独月扇坊一家载入了金都商会名册,便是承蒙柳老的一封保举函。不然,即便月扇坊是四霸之一,也是进不去的。几年运营下来,暮阳倒是在商会立稳了脚根。
“师兄。”得出这个猜想,清原既冲动又忐忑。邢晏面色有些沉重,拉过她朝暮阳作揖:“谢坊主替我兄妹二人解惑。眼下天气已晚,鄙人与师妹先行辞职。”颠末千行时,又道,“多谢千公子仗义互助,我兄妹二人不堪感激。今晚叨扰公子与坊主雅兴,鄙人忸捏,他日再登门称谢。”
夜深,统统人都已歇下,暮离居覆盖在一片黑暗中。
好久得不到回应,千行抬眼看她。猝不及防四目相对,暮阳一怔,当即收回目光,心下有些不着名的难堪。
千行最后一笔勾画完成统统画稿,面前伸来一只玉手拿走他的画作。
暮阳数日前收到商会请柬,邀她参与嘉会。这些日一向与邢晏兄妹胶葛,一晃眼便到了重选金都商会会长的日子。
暮阳回身走出凉亭,清冷的夜风送来她清雅寡淡的声音。
“人走茶凉,友情再深那也只存在于她与柳老之间,何况商会的人只唯利是图。再者她是女子,又身处风尘,那些个富商富商谁会心甘甘心臣服于她呢?”
自古王朝更替,分分合合,各朝各代均讲究“重农轻商”的治国之道。而先斓瓴国主承帝设立直议堂,开堂议事首日谈的便是变动古制,寻一条农商共济的良策。金都城便成了第一个试点,建立了古往今来第一个商会。
邢晏盯着宣纸上红衣似血的妖媚女子,桌下的手不竭握紧。清原也皱着眉非常挣扎,到底把江家牵涉出去了,再查下去结果谁都没法估计……
最后一问倒是问到了点子上。暮阳回道:“当年白子湖血案,柳家虽未正面出场,倒是那场厮杀暗中最大的出资者。”
这一日,暮阳盛装打扮,出门时恰好撞上劈面走来的千行主仆俩。千行摇着扇将她打量一番,再看她时眼中盈溢出赞成神采。暮阳这身打扮极其安妥,端庄慎重,倒是一点不输千菀当家主母的风采。即便置身于芸芸商贾当中,也很有架式气场。
暮阳看了她一眼,“我只能说她们不是同一小我。许是因为他们作案伎俩类似,江湖中人便以此称呼,许是当今这个杀手绝在用心仿照江薏苒,谁晓得呢?”
“我另有疑问。”清原目色腐败地望向暮阳,“当今在登封三城频频犯案的杀手绝,与当年紫微宫明卫司司主有何联络?为何他们都腰悬绝字令?”
暮阳挑眉看千行与他客气,心想,明显她才着力最大的一个,何故千至公子获得的谢意比她还重。
千行却恍若未见,持续低头洗墨,问她:“方才清原女人有一个题目你没有答复。他们还活着吗?”
“你们要的答案我给你们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暮阳微顿,含笑将画纸放在邢晏兄妹面前,缓缓道,“你二人自行衡量。”
“又或许,他也是紫微宫的人,这十八年来紫微宫压根没有消逝,而是隐退。”清原望着夜色幽幽然接道,“或许,现在这个杀手绝就是新一任明卫司司主。”
“然后……”暮阳悄悄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千行笔下的画作,每张纸上都有个大红衣衫绣黑花的女子,端倪妖娆,非常逼真。
她轻笑,“紫微宫尊主率动部下赶到,在刀光剑雨中带走了他二人。那场围杀,紫微宫大败,死伤无数,就此消逝于中原武林,江湖中人也都默契地避而不谈,毕竟他们博得并不但彩,也毕竟当年带头调集世人的是江薏苒之父――前万仞山庄的庄主,江老。”
重选商会会长是举城存眷的大事,一应商会成员悉数赴会。恰逢月前市署令出金陵皇城代君巡查天下商会,此时恰好来到金都,府衙大人自是诚邀他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