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堕入了沉默。
“又或许,他也是紫微宫的人,这十八年来紫微宫压根没有消逝,而是隐退。”清原望着夜色幽幽然接道,“或许,现在这个杀手绝就是新一任明卫司司主。”
冷不防有人问她,她循名誉去,只见案台前千行长腰微折,低眉敛目地在洗濯画笔,握笔的指骨苗条清楚,额角垂下一缕青丝在夜风中轻荡。
这一日,暮阳盛装打扮,出门时恰好撞上劈面走来的千行主仆俩。千行摇着扇将她打量一番,再看她时眼中盈溢出赞成神采。暮阳这身打扮极其安妥,端庄慎重,倒是一点不输千菀当家主母的风采。即便置身于芸芸商贾当中,也很有架式气场。
“听着!我要全部中原武林都晓得,玄丝绕已重现江湖。”
千行却恍若未见,持续低头洗墨,问她:“方才清原女人有一个题目你没有答复。他们还活着吗?”
插手金都商会,成为商会的一员,并不轻易。财力、名声、影响力,缺一不成。更首要的是,得有会中德高望重的前辈牵桥搭线。
重选商会会长是举城存眷的大事,一应商会成员悉数赴会。恰逢月前市署令出金陵皇城代君巡查天下商会,此时恰好来到金都,府衙大人自是诚邀他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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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暮阳悄悄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千行笔下的画作,每张纸上都有个大红衣衫绣黑花的女子,端倪妖娆,非常逼真。
“然后呢?”见暮阳停顿下来,清原忍不住催她。
全部故事听完,清原不堪唏嘘,问:“那他们还活着吗?”一顿,又说,“那么重的伤,想来是活不成了。”想想又有不解,“可这与城东柳氏一族有何干系?”
“公子,你说以坊主当今的职位,她会成为新一任商会会长吗?”面前绛紫身影逐步远去,红丫头喃喃着问出迷惑,似已忘怀先前的不镇静。
城东柳家的毁灭,给金都城带来最直接的影呼应当是金都商会群龙无首,这必将会影响金都城一众朱门商贾的切身好处。
夜深,统统人都已歇下,暮离居覆盖在一片黑暗中。
“不会。”千行淡淡否定,面上一派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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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数日前收到商会请柬,邀她参与嘉会。这些日一向与邢晏兄妹胶葛,一晃眼便到了重选金都商会会长的日子。
暮阳回身走出凉亭,清冷的夜风送来她清雅寡淡的声音。
“你们要的答案我给你们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暮阳微顿,含笑将画纸放在邢晏兄妹面前,缓缓道,“你二人自行衡量。”
“人走茶凉,友情再深那也只存在于她与柳老之间,何况商会的人只唯利是图。再者她是女子,又身处风尘,那些个富商富商谁会心甘甘心臣服于她呢?”
最后一问倒是问到了点子上。暮阳回道:“当年白子湖血案,柳家虽未正面出场,倒是那场厮杀暗中最大的出资者。”
“吃味儿了?”
“我另有疑问。”清原目色腐败地望向暮阳,“当今在登封三城频频犯案的杀手绝,与当年紫微宫明卫司司主有何联络?为何他们都腰悬绝字令?”
邢晏盯着宣纸上红衣似血的妖媚女子,桌下的手不竭握紧。清原也皱着眉非常挣扎,到底把江家牵涉出去了,再查下去结果谁都没法估计……
“那般重的伤,如何活得下来?”
千行最后一笔勾画完成统统画稿,面前伸来一只玉手拿走他的画作。
现在一统天下的亦是位绝古旷今的明君,他能人善用,广纳谏言,在朝廷的大力支撑下,现在辛隶王朝各城池均设有商会,是贩子集思广益之所,生长得极好。金都商会更是此中典范。
暮阳看了她一眼,“我只能说她们不是同一小我。许是因为他们作案伎俩类似,江湖中人便以此称呼,许是当今这个杀手绝在用心仿照江薏苒,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