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冉娥眉微蹙,眼中泪光更甚,她俄然问:“柳府式微至此,暮姐姐,你还恨吗?”一词一字如针锥,柳梦冉戳痛了本身,暮阳却还是垂着眼没出声。她再问:“暮姐姐,你恨我吗?”
“海阙退婚理亏的是他们府衙。只要千家世代繁华昌隆,我嫁不嫁人又何妨?”千菀安静地翻拣药草,温婉端庄。
“恨!为何不恨?”暮阳终究昂首看她,满眼清冷。
暮阳看向她身边的海阙。海阙看着柳梦冉,满眼体贴与心疼。
柳梦冉堕入挣扎,惨白的脸上无一丝赤色。海阙握住她的手,承诺道:“不管你挑选哪条路,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我会永久在你身边,护你全面。”
她问一句,逼近一分。眼中的恨意那么较着,涓滴没有保存,如燎原的熊熊烈火,似料峭的延绵冰川,令民气惊。最后一句“我恨极了你们柳家”终究逼得柳梦冉捂住脸,失声痛哭。
“因为梦冉在你这?”暮阳仍然不信海阙对柳梦冉有情,“他二人虽有过婚约,但都是父辈们决定的事儿,哪来的豪情?”
那一刻,这个如青斑白瓷般纯洁的女子身上染满浓厚的哀伤。而她平和的语气里没有不甘,没有痛恨,她只是心疼。心疼她的父亲和母亲。
静水楼有九层之高,千菀在第三层药房。她凭窗独倚,看着底下的一幕:海阙挥剑似舞,阳光下身影翩鸿,而柳梦冉在边上温馨地瞧着。
暮阳随白芷进入静水楼。
“那又如何?我本就偶然下嫁海阙。何况……”她轻笑,望着楼下,却问暮阳,“你觉得海至公子为何会承诺这门婚事?”
柳梦冉再也忍不住,泪流如注。
※※※
本该平生无忧,却俄然间家破人亡。柳梦冉现在如许,已经算是固执。而她能从哀痛烦闷中走出来,海阙功不成没。
方才赶到的海阙蓦地听到哭声,当即踢门出来,将柳梦冉护进怀里,皱紧眉头瞪向暮阳,不复文雅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