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悄悄撩起马车小窗的帘子,不经意地望着侧火线谢肃肃的马车,只见她仍旧在车帘内里探出个脑袋,依依不舍地看着安陵拜别的背影。

车子驶入了扬州最繁华的低端,汉白玉筑成的二十四桥如超脱于九天的素白玉带,又如一弯浑然天成的霓虹卧波,串连起河边人声喧闹的繁华贩子,又有层层翠樟相拱,团团白云为映,公然不负天下三清楚月夜,二分恶棍是扬州的赞誉。

谢肃肃握紧了拳头,咬着唇忿忿地一别头,说:“归正我不嫁。甚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也往我身上堆,我不乐意。”

语毕,等在一边的漆悦“哎”了一声,上前扶住谢肃肃有些不稳的身材,熟料谢肃肃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的肝火冲冲。

朱笙内心天然明白这一大师子的貌合神离,瞧着一向平心静气,亦不哭不喊的朱笙望着金丝楠木制成的乌黑棺椁,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楚竟从内心翻涌起来。

燕然点点头,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朵素锦叠成的簪花,并将它簪到低垂的发髻上,安闲地穿过用非常猎奇的眸子打量她的人群,走到朱笙身边,重新牵起谢肃肃有力的手,道:“这是天然,不消大伯母叮咛,三娘也会把肃肃照顾好的。不过买卖上的事儿,还是得大伯母多加操心,毕竟三娘多年未打仗淮扬一带的盐业事件,且只想运营些小买卖,对这沉重的担子并无多少兴趣。”

想着,燕然挑了挑眉,只轻声感喟道:“可惜伯父走得早,乃至连您经心为肃肃牵线搭桥,筹办的大婚都未曾见到。想想淮扬首富谢家与朝廷从二品江浙巡抚联婚,那该是多热烈喜庆的盛事。若伯父在泉下有知,肃肃所托毕生之人乃是如此青年才俊,必定也为她欢畅。”

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几句话,却让谢肃肃恍然间从沉痛不自知从缓过神来。她生硬地侧过甚,用惊奇的目光盯着燕然,又看看略微红着眼睛的朱笙,浑身的血液仿佛即将凝固:“你说甚么?”

继而她侧头靠近韦千雪的耳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是最喜好财帛名誉吗?不出三个月,我会让这些东西重新从你的身边散去。射中无时莫强求,不属于你的,你如何挽留都没有效的。四王妃,我燕三娘说到做到。”

宽广儒雅的正堂此时满满缀着缟素,正中心摆着沉重丰富的一口棺椁,棺盖已然合上,上头一样绕着几条白绫绸缎。

朱笙没有作答,仍旧望着门口,对低头站在原地的燕然号召道:“三女人出去罢,本日是老爷子丧礼的第二日,没甚么客人,都是些家里人,你也不必拘束。老爷子离世前还特地嘱托我千万要照顾好你们两个。”说着朱笙淡淡笑了笑,“今后,你便重新住回谢府吧,也好帮着照拂照拂买卖和肃肃这个不经世事的丫头。”

纤纤素手拉开帘子,韦千雪低头从马车内出来,没等在地上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昂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她不声不响地走近一些,带着细窄银戒指的手悄悄抚上棺木边沿,冰冷的毫无活力的触觉从指尖传入,略微恍惚的视野中仿佛呈现了久违的光阴,那些早已被她忘记的故事情节此时却在脑海中如此新鲜。她背对着世人叹了口气。

“不知是王妃尊驾,小女子罪该万死。”燕然似笑非笑地说,朝着韦千雪徐行而来。

朱笙靠近燕然一步,轻声道:“都是一样的人,何必遮讳饰掩。”说罢,朱笙又直起了身子,微浅笑着看着燕然。

小厮还没翻身下去,一阵慵懒随便的笑声便从不远处传入韦千雪耳朵。

“娘亲!”谢肃肃松开了一向紧紧握着的燕然的手,冲着朱笙满脸怅惘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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