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瞟到这些,刘长瑢秀长的眉眼拧到了一块儿,她咬着唇转过身来,劈面前仿佛恩爱鸳鸯的两人,又规复了原有的奕奕神采。
次日,燕然着素衣回了谢府。
燕然脸上的笑意愈浓,她谨慎地绕到另一边,亦躺上了这不大的美人榻,然后往赵锦之身边蹭一蹭,悄悄环绕住她的腰,浅笑着阖上了眼睛。
赵锦之一愣,忙退后一步:“人还在那呢……”说着,转头一看,方才还亭亭直立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踪了。
赵锦之内心不免有些心疼,手上的行动亦慢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曾经的倾慕者罢了,赵锦之本能够对她置之不睬,只是她的身份,她所说的话却让赵锦之心下不安。
站在门前,燕然听到谢肃肃可贵的轻声细语。
“看你睡得可香,像只小猫似的,常日里可少见呢。”燕然搁了笔,搓搓手感喟道,“才算了一本帐,可得忙活一阵了。”
午后,燕然在账房内盘账。赵锦之怕打搅到她,本来不想留在这儿,只是燕然这不知好歹的非说本技艺疼,要赵锦之留着给她磨墨。
“现在官盐首要由你们天广盐号运营,这些天盐号出了很多岔子,上面早已乱作一团,先是芙蓉铺的盐场查获了几百斤私盐,昨儿又在泰州缴了五艘满载着私盐的船。拷问之下才得知,皆是清风堂的佳构。早已听闻清风堂与你们盐号夙来干系匪浅,而你与安陵更是来往甚密。可别觉得朝廷对你毫无防备,我此行便是程大人特地叮咛来勘察谍报的。”
想着,赵锦之不由抿着唇顾自笑了起来。
燕然伸个懒腰,没想到仅仅几本账册便占了本身如许时候,还是低估了扬州这团乱麻,看来事情远不及本身想得那般简朴。
赵锦之懒得跟她计算,白一眼便走了。
燕然的确做了解释,说甚么“她说的不过是臆想,底子不是究竟”,还说程大报酬盐台,思疑燕然是不成制止的,因此不必担忧二者之间会分裂对峙。
仿佛发觉到了甚么,赵锦之皱了皱鼻子,把胳膊枕在脑袋底下,换了个舒畅的睡姿,却毫无要醒过来的意义。
“呵,倒是个讲事理的主。”被撞之人轻声笑着,语气中带着不屑。
她扬着下巴,对燕然说:“虽说已经跟你破罐子破摔了,但毕竟还是老朋友,不过一年未见,哪有剑拔弩张的?既然见你现在愈发对劲,我天然也替你欢畅。那么便送你一个动静好了。”
第一次见到燕掌柜的时候,她亦在算账,清秀柔长的眉眼敛着,耳边落下几缕蜷曲的鬓发,仿佛蓄了一泓和顺的春水。
燕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罩衣,被风一吹,便打了个喷嚏。
赵锦之没好气地站在一边研墨,咬着唇偷偷瞥燕然一眼,只见她直着脊背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地一手翻着面前一本厚厚的账册,一手噼里啪啦飞速打着一个半臂长的算盘。而手边更有四五本叠成高高的一摞,这是本日必必要看完的。
查了一圈以后,燕然才发明当前盐号固然大要瞧着鲜敞亮丽,实在内里早已千疮百孔,乃至有了两百万两的亏空,还是谢家底下的钱庄赊账填上的,这才瞒了官府畴昔,看不出非常。
而此时恰逢朝廷要三百万两捐输,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燕然哑然发笑,本身一向忙活,竟把她给忘了。因而,燕然提着裙角走近,把书拎一个角,从赵锦之脸上提起来。
赵锦之三步并作两步,好轻易抱着衣裳低头跑到回廊下,却又撞上一小我。赵锦之没站稳,回退一步,险险站稳。只是手中的食盒却不慎落到了地上,怕是碎了洁净。
亥时过了大半,赵锦之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她时不时地拿册页遮了半张脸,悄悄地看着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