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那酸腐的秀才老爹也算死而瞑目了……不过咱这朝代那里轮得上女人做主，我倒也奇特怎的她就光亮磊落地进金銮殿了，原是打扮成小生模样了！传闻风景了没三日，妒忌功德之人便将她改头换面之事透露了出来，龙颜天然大怒，这但是杀头的罪！昨儿去，府衙大人还受了惩戒，闹得民气惶惑呢……”
“张三嫂子，快说说千雪现在如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有些人啊就是射中带朱紫，这朱紫沾上桃花，可不就飞黄腾达了？当日琼林宴虽贻笑风雅，可谁知一贯爱才如命，风骚成性的四王爷见到女状元真容，当下便心动了。貌美如花，又有一肚才调，谁能不心动呢？因而在天子哥哥面前好说歹说，才把那才女救了出来，才女感激不尽，考虑了没几日，便含泪允了四王爷。”燕三娘淡淡说道，“也就明天的事，是以还没传开来，未几日八抬大轿游街一圈儿，都城谁不传这段子嘉话？”
燕三娘瘪瘪嘴：“我还觉得是谁，要问此人你尽可去城南平话茶社去听听，可都绘声绘色地编成传奇小说了。”
赵锦之忙上前，道：“先谢过三娘，我想探听前些天新中女状元韦千雪的近况，不知她现现在是生是死。”
惶惑然昂首，赵锦之忽觉前头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皆是八方来客。细心一看，才发觉是个酒楼。
燕三娘叹口气，道：“好吧，那日琼林宴女状元被榜眼借醉决计扯下了高冠，满座哗然，天子平活力，当下就押了女状元进天牢。好好的一场酒宴就成了个闹剧，不欢而散。”
“女人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店小二热忱弥漫地上来问道，眼睛都眯成条缝。
赵锦之皱了皱眉，恭色道：“还烦请三娘直接奉告我罢。”
“好了，没你的事了，号召客人去吧。”三娘再次堵了店小二的口，像个没事人似的抬起一边眼睛，手指还是缓慢打着算盘，高低打量赵锦之以后，手上终究停了下来，直起家子，笑道，“女人见笑了。女人要探听谁？我燕三娘走东闯西，天下闻名流事还是晓得些的。”
燕三娘眼波一转，笑盈盈地盯着赵锦之孔殷的眼睛，兴趣极好地靠畴昔些：“看你这么严峻，这女状元是你甚么人啊？”
这燕三娘生得极其夺目，明眸若灿，鼻梁秀挺，朱唇艳艳，举手投足间尽是柔情风骚，却又夹着一股子西域女子的落落风雅，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哟，我在也敢如此口无遮拦，我不在时想必更是猖獗。一个跑堂的，还真敢把自个儿当大爷。提及来，你叫甚么来着？”
“你好，”赵锦之重新打起精力，亦堆了满脸笑容，“我想探听小我，名叫……”
赵锦之回声转头，只见柜台边上靠着一个身穿利落胡服的女人，她低着头一刻不断地写着甚么，算盘打得噼啪响，一缕缠绵乌发垂落，挤兑店小二时连眼皮子都没抬一抬。
“四，四王妃？千雪……成了四王妃？”赵锦之不成置信地退后一步，口中喃喃反复着，“如何会？她不是被关在天牢吗？”
翻脸比翻书快的店小二没说完，便又出来个声音把他截了断。
“小的，小的名叫……”
将绣娘尽数散去，继而锁了西岭绣坊的大门，赵锦之昂首看着韦千雪亲手写的这“西岭”两字――窗含西岭千秋雪。赵锦之背上胡乱清算的包裹，小巧的脸上尽是决然断交，她紧了紧抓着包裹的手，大步拜别。
扬州小镇至都城，从未离家如此之远的赵锦之一起颠簸，已是怠倦不堪。她低头沮丧地走在人头攒动的街上，转头而望，不见故交，不闻消息，偌大都城竟无沉沦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