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紧雪骤,青阳静卧于柴堆上,安然以待天明。
特兰阿尼歪着头想了一阵,眉头浅浅皱了起来,神情颇是踌躇,仿佛在想着如何开口,半晌,细声道:“你们汉人与我们苗人分歧,设法老是多的,或许本日方作决定,明日又因他由而变动。”
城中的祭奠逐步进入序幕,那老者也从刀梯上爬了出来,无孔不入的意念也悄悄散去,特兰阿尼目注着远方,轻声道:“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闻声了。如果我师尊为李蜜斯除了蛊虫,你们便会留在夏城么?”
白思小面庞蓦地一红,瞪着眼睛说道:“哼,你这少年郎好没心,明显有个尚未长成的小美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小美人一再问你,你却一再昧着知己说大话。”一顿,指着青阳,极其当真的再道:“我已问你两次,待我第三次问你时,你必然要看着我再答复哦!”
“嗯。”
但对于青阳而言,虽说因那气味非常熟谙,以是心中略有迷惑,可却暗觉这些都是传说,与他涓滴不相干。
一行数人出得堆栈,向东山而行。
这时,远远的天涯飞来一个小斑点,恰是那小怪兽,也不知从那里捉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铁线蜈蚣,头大如拳,百足齐抖,足有三尺是非。
“青侯都雅。”青阳下认识地便答。
白思下了楼,走到墙角处将药汤泼了,回过甚来,见青阳也已下了楼,正向柴院走去,她稍稍一想,又唤住青阳,说道:“明日如果好天,我与白想便会分开夏城回湘西。天高水长,今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着,少年郎,你且当真说说,我与你mm谁更都雅?”
笑容格外洁净,夹带着多少轻微嘲弄。青阳怔在廊上,特兰阿尼浅笑着将房门渐渐闭了。
李掌柜得了定钱,自是满脸欣喜的答允,命店小二将那尚未吃完的酱鸡搬入车中,又为青阳满满沽了一壶酒,以供世人路上吃喝。
竖日,公然风停雪歇,旬日挂在东山之颠,四野一派雪朗。
“哇。”
廊内,一时沉寂,心跳可闻。
泰初魔神蚩尤曾与黄帝战于涿鹿,因兵败而授首,胸中血液冲天而起,凝为一面蚩尤旗,据传那蚩尤旗乃是无上宝贝,有通天彻地之能,不但挡住了黄帝的追击,尚且为九黎部族指了然方向,从而世世代代繁衍于此。
特兰阿尼摊开手掌,递向青阳,淡然道:“它叫赤魅。”
青阳久久不成回神,老半晌,叹了口气,暗道:“说来讲去,本来她是在说我的设法定会事与愿违!唉,女儿家的心机便是如此奇特,清楚一句话便可说清,她却非要拐弯抹角,兜老迈一个圈子。岂不正若大蜜斯,内心清楚怨恶我,却始终不说出来。如果说出来,要赶我走,那,那或许也还好些。可如果真要赶我走,我走还是不走?”
青阳还是不解。
青阳气结,从速扯了两下绳索,将车蓬上的银项圈震得叮铛直响。大青牛得令,挑着一对弯角,朝着红日初升的东山疾走。
青阳一怔,不知她这话是甚么意义。
经得这么一闹,青阳气度豁然敞开,迈开大步向柴院而去。
“呸!”
“蹄它,蹄它……”
“下次是何时?”青阳微微一笑。
青阳放眼看去,但见在那纤细而白净的掌心中卧着一条血线赤蛇,浑身朱红,双目也作赤色,那蛇微仰着头,在她的掌中不住的吞吐着颀长信子。
“哈哈。”
青阳等人驱牛赶车欲赴万毒谷,小青侯与李掌柜结算了房钱,又因李锦苏颇喜天字“丁”号房,是以,小丫头便留下一绽银子,命李掌柜将那房留着、莫要赁人,说是稍去数日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