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便是再含混,现在也心知肚明,但见她曲解越来越深,却不知该从何提及,其间干系甚多,如果奉告她,如果他一旦走了,恐怕她便只能再活一日,不知她会如何作想?
话尚未落,一物破窗射来,李碧云心中一惊,伸手抄在掌中,谁知气海却泄了,身子便往下坠,落在地上摊掌一看,倒是一枚核桃,昂首向窗户望去,仿佛瞥见了李锦苏,从速一缩头。
李锦苏怔了一下,眉梢颤了颤,双手捧着茶盏,挽在面前悄悄嗅了一口,面上神情悄悄一展,然后才浅浅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这雨后寒茶若遇初冬雪泉,其味更加悠长。且待来日,山中若逢雪,锦苏再为先生煮来。”
目不见物,震天的雷鸣却炸裂不竭。稍徐,遥遥的东方突地凝出一条千丈雷鞭,在那玄色的苍穹中肆意一抽,罗预之间,全部天幕充满了电芒雷网,“哗啦啦……”
且说李锦苏站在窗口,目送李碧云一蹦一跳的走远了,便将窗户一关,回过身来凝睇青阳,只见他端端方正的坐着,脸上挂着决计的浅笑。
李锦苏道:“我甚么也不晓得,只知自先生一来,这里便不平静。如果先生可随锦苏此愿,他日,锦苏……”手一顿,脸颊微染一层红霞,轻声道:“他日逢雪,锦苏即入山中寻访先生。”手指颤抖,声音微小,却清澈如雪。
“该来的,总会来!”
李锦苏悄悄看了一眼青阳,见他捧着葫芦闷饮,便觉得他意动了,心中却由然一悲,昨夜,她从白乘风那边听了些许,再合着今早观闻,芳心已起迷惑。她本是那七窍灵珑心的人物,细细一合计,虽仍不明此中究理,却知李盛怀之以是愁眉不展,定然与青阳有关。
青阳心中格登一跳,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心道:‘煞凝为形,百年可贵一见,观此煞相更是与众分歧,莫非是为李盛怀而来?’转念又摇了点头:‘李盛怀所凝不过人煞,岂会将它招来!’
以是他极喜外出云游,游走在大家间的角角落落里,打量着七情六欲与人间百态。
李碧云扮了个鬼脸,捏着核桃沿墙溜走,边走边想:‘大姐要和他商讨甚么事?莫不是想把我给嫁给他?不可,此事千万可,我得找爹爹实际去!’把核桃一扔,寻李盛怀去了。
李锦苏拿起小竹勺,再度勾水,边勾边道:“先生是世外高人,此地倒是尘凡乱世,先生何不早日回山,以免身染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