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青阳先生,锦苏告别。”
青阳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拧在手里晃了几晃,然后揭开内塞,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自饮一口,朝着洞口缓缓一倾。
目睹那保护就要丧命,竹林外俄然传来一声朗喝,像是一阵风沙沙地贯过树叶丛,这声音听着虽近,但却模恍惚糊的又似隔得还远,少倾,声音愈来愈清楚:“二爷,谁又惹了您老,但且口下留人!”
李锦苏花容失容,众保护呆怔当场,事发俄然,想救也救不了。
侧耳一聆听,听不见风声,只要嗵嗵的心跳声。
“这……”
谁知,青阳却自顾自的掐动手指说道:“庚午年、庚子月、甲申日,子时四刻,天阴属水,再稀有日便十六……”
李锦苏呆了一呆,胸口微微起伏,这女儿家的生辰八字岂是如此等闲便能问得的?即便是神婆想要晓得未出阁女子的生辰八字,也必须经得对方父母同意,将生辰八字书在纸上,再以锦帕包起来方可。
清嫩的声音荡响于篱笆墙表里,才子俏生生站在樟树下,手持明黄桐油伞,身袭紫玉立领衫,水蓝色长裙,脚上踩着粉底蓝边绣花鞋。
青阳笑道:“好勒,孙大伯,早掂记取您那坛神仙醉了!”
这下,李锦苏怔住了,青阳一语中的,她本年十六,生辰八字也刚好对上,不由得心想:‘这青阳神棍如何得知?莫非是阿爹奉告他的?不成能啊,女儿家的生辰八字只会在核姻缘时才可使神婆晓得!再说,他又不是神婆……’
“汪!!”
青山新雨后,富丽的马车穿过雾蒙竹林,停靠在三株参天的樟树前,时价凛冬,樟树浑身瑰黄,落叶似扇,打着漩儿飞入帘中。
远远见得,一人一狗,一白一黄,闪动在密林里。
老狗朝着竹林外吠了一声,然后冷冷地看了一眼它爪子下的保护首级,又伸出腥红的舌头,在森然獠牙上卷了一下,这才将那三魂已去两魄的保护首级放开,慢悠悠的摇了摇尾巴,“嗖”的一声,窜入篱笆墙内,蹲在了阶上,搭拉着脑袋,好似它从未分开过一样。
“二爷,看好家!”
一干保护也已色变,团团将李大蜜斯护住,更有甚者已按上了刀,神情不善。保护首级则谨慎的看着院角老狗,揣摩着,等会起首得把这老狗给礼服了,再煮上一锅汤,这大夏季的,也好暖暖胃。
满心迷惑的李锦苏钻入马车,按原路回返,一起上都在回想,不知怎的,那张浅显而又浅显的脸却越想越恍惚。
待至山下,李锦苏叫停了车,站在车辕上搭眉一望,山势不高,模糊约约间,只见一人凌身于绝顶,一身灰白长衫,一点青光酒葫芦。
“汪!!!”
他如许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测人,李锦苏心中早已不快,回身便走。待再次撑起桐油伞时,柳眉微竖,面上已结寒霜,却听他再道:“大蜜斯且慢!”
青阳笑了笑,走到篱笆前,把门上的草绳扯开,排闼而入,边走边道:“客岁春季,青阳镇闹饥荒,李家在镇中施粥,你我曾见过一面。”说着,回过甚来,扬着酒壶又笑了笑:“只是阿谁时候,李大蜜斯忙着施粥,青阳忙着领粥,你我都未曾得空,倒也算不得真正见过。”
“月落银河长,仙坠青阳荡,举头一樽月,低头半壶光……”
李锦苏嘴上虽呵叱着保护,内心也有些奇特。
“二爷,你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莫要伤了人。”当路过一片竹笋地时,青青冬笋已然冒尖,一群采竹人正在林地中弯身繁忙,青阳不忘交代老狗。
其间静,静到足以令人发疯。
浑身毛发掉得精光的老狗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瞅着她裂牙。女子眉头一皱,往树后缩了缩。这时,一名保护按着腰刀上前,轻声道:“大蜜斯,莫不是青……青阳先生尚未云游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