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谷的谷主鬼神医脾气古怪,眼界又高,固然有养子非印,却嫌他医道上悟性不佳,令其做些琐事,直到发觉谷中一名幼女资质殊异,才收了第一个门徒,赐名非烟,左卿辞在数年以后入门,不管是春秋还是排位,非烟都更长。
左卿辞拈着银针轻捻慢转,随口对答,“这你也瞧得出?他可没说甚么好话。”
左卿辞淡淡道,“他现在得了自在,再无羁束,有秦尘陪着去四周散游,如何会不好。”
苏云落感受得他与常日有异,“阿卿和他有过不快?”
苏云落接到人,表情极好,“就在一处山溪背面,另有一株开满紫花的大树,风景极美,等晴了我带阿卿去看。”
左卿辞默了半晌,道,“你说得不错,但是我偏生得太像我爹。”
左卿辞揽住她,“谷里水质好,烹茶酿酒与别处罚歧,一会有人送来,阿落也品一品。”
滴答的残雨打着叶子,苏云落欢畅的伴着他,在缥雾般的山气中谈笑而去。
苏云落当真道,“他与阿卿很像,嘴上刻薄,实则体贴。”
他一番话连谑带讽,到底让苏云落晓得了后续,放下心讪讪道,“今后我只对阿卿好。”
这是她的丈夫,不擅医道却刻薄沉稳,结壮可靠。
苏云落只好胡思乱想来分离些心神,一时念起鬼神医,道,“你师父见你仿佛很欢畅。”
固然他语气轻松,眸光含谑,苏云落却晓得不能应,乖觉的闭上了嘴。
左卿辞的态度不远不近,对答数语后分道而行,回树屋除了外套长靴,环顾一圈,将散落的医书扔回堆角,“这是我少时所居,没如何变,师父又喝醉了,只要等明日再问。”
左卿辞一蹙眉,快步上前道,“你出来做甚么,染了湿气骨节又要疼痛。”
非烟从恍忽中回过神,脱口而唤,“非印!”
苏云落汗颜,嗫嚅道,“刺杀威宁侯也不满是为她,何况没能到手,说不定还让她受了连累。”
非烟蓦地侧过甚,眸中仿佛染了山雾,胸臆中有一抹酸涩渲开,淡惋而怅郁。
左卿辞说得轻淡,“顷怀是哭了两日,不过现在袭了爵,担着全部侯府,约莫没甚么余暇哀痛;晴衣有淑妃娘娘安抚,婚期也定了,等嫁了人就好。”
难过的疗治结束,苏云落洗去药泥打坐行功,左卿告别出板屋,出去采几味灵药。
非烟生性聪慧,进境极快,十余岁已经不弱于名医,左卿辞与其他师弟师妹都受过她的照拂,也曾心存感激,但是不知不觉,两人走上了完整分歧的路。
苏云落谨慎翼翼的瞧了他一眼。
左卿辞慢条斯理的收针,为她替代热巾敷绑,好一阵才道,“我本想弄死她,算你还晓得分寸,罢了。”
苏云落当时重伤,不知父子俩如何相对,现在见左卿辞提及左侯语气平和,不复畴前的冷怨,不由欢乐,同时也有些可惜。“如许岂不是再不能见亲人,晴衣与你弟弟当他已故去,定是极悲伤。”
非烟分裂而去,左卿辞当时淡然,过后不知怎的与师父大吵一架,干脆离谷而去。
非烟大出料想,顿时怔住了。
一柱香的时候,山雨从疏落的几点转成了麋集连珠,浇得草木山石透湿,左卿辞寻了一处凸起的山壁躲雨,不一会,一个娉婷的身影从另一处奔来,也突入了此处,两下一见,俱是一怔。
非烟再度开口,“前次你返来半日就走了,师父郁郁了几日,他老了很多,身骨大不如前,此次你多留些光阴,或许能让他少饮些酒,当年――是师姐不对。”
左卿辞探触她的臂肘,见她确切没有痛色,这才放下心,听得话语一望,不由好笑,当年在南缰流亡,逢大雨两人顶着蕉叶狼狈万状,滋味毕生难忘。“我还真没留意过,谷中竟然也有这么大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