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一枕山河 > 70.番外―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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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本来的师父出了甚么事,让一块璞玉落在掮商手中,教得越久,谢离越是可惜。

谢离要她做的事,天然是窃盗。

胡姬游移道,“能偷到东西?”

“老子一时粗心受了熟人坑害,可不是栽在偷东西上。”谢离清楚她在想甚么,忿忿道,“懒得和你这蠢丫头费口舌,滚下去做你的事,如勇敢出岔子,今后别再求我教东西!”

回到小院,一桩香余下一丝袅袅的淡烟,时候分毫不差。谢离仍在院子里晒太阳,胡姬搁下吃食,给他喂了一杯水。

前一阵让这丫头去看过凌迟,现在的反应让谢离很对劲,他持续道,“身后不足忘缩手,面前无路想转头,宝贝就搁在面前,多少熟行都栽在了贪字上。老子能囫囵过来就是因为明白何时罢手,你如果不懂这个事理,就多想想刽子手的刀。”

谢离这才睃了她一眼,“说。”

胡姬应道,“至外院的□□上碰上两人,一人怀中有丝帕一方,木梳一把,镶银环一对;另一个佩香囊,身上有铜三样,火镰,折刀一把,窃银二两三钱;街上一家米铺换成了胭脂铺,别的新开了一家卖杂货的,掌柜是外埠人,北方口音;跑腿的乞儿赏了三十个子,余下的一成赏了门房,两成买了吃食,七成给了花楼的嬷嬷;花楼里的男客比前日少了七人,多是熟面孔,粉头三十人,有四个是新人,外头的护院有八个,里头的不清楚。”

谢离在江湖中号无影盗,可谓盗中之精,贼中之魁,平生所擅如果作出版来,或许能达数册之厚,毫不逊于一部兵法,可贵他真正挑出最有效的一部分,实实在在的教人。

胡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胡姬没出声,谢离说话向来百无忌讳,也不管对方是个少女,“也教你一着,如果哪个男的将来只图本身乐,不顾你的舒爽,定要让他滚远些,嘴上哄得再好都是假的,床笫之事最见品德。”

谢离的眸子子粘在花娘胸上,麻劲蹿得心头发痒,统统都抛在了脑后,“把我放回榻上,一个时候后再过来。”

谢离正心不在焉的嚼着槟榔发楞,懒得看她,随口叮咛道,“老福记的鹅鸭炙,万字春的煲牛头,南楼的酥油鲍螺,百味堂的间道糖荔枝,去花楼叫个出堂的花娘,前次阿谁活不好,换个胸大皮肤白的,还是一柱香。”

这丫头的师父约莫是个老头,把一棵好苗子教成了个蠢材,谢离自发有所改正,顿生愉悦,“我问你,做贼最要紧的是甚么?”

谢离当然看得出来,懒怏怏道,“老子两三天还断不了气,不消这么看,人生活着就图个及时行乐,不然另有甚么意义。”

此次谢离说了十一个字,字字嵌入心底。

练习易容的胡姬修完最后一笔,搁下东西待他点评,稚嫩的少女化成了一个年老的老妪,皱纹遍及额头与脖颈,连手指也僵屈而生满斑点,形状惟妙惟肖,唯有眼中的忐忑仍旧。

胡姬燃了香,换了一身老妪的衣服,佝着背盘跚走出,在外院碰上了曾在谢离部放学过的两兄弟,他们兀自谈笑,压根没发觉颤巍巍的老妪是曾被嘲笑的胡姬,更没发觉错身之际,怀里的荷包已经不见了。

胡姬没有说清楚,不过谢离也猜得出,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救一小我,志愿激烈到不成思议,假定神灵许了以命相换,她必然会毫不踌躇的就死。

胡姬的目光不免一转,谢离瘫在床上四肢俱废的模样,实在不算囫囵。

每隔几日就有一次任务,从院内偷到院外,从贩子小户到高门深宅,任务越来越难,东西的代价也越来越重,不过也会给两三日供她察探地形,运营筹办。

盗窃一门,古来至今从未断绝,真要深析起来,触及的伎俩颇多。不但有察颜观色、刺探侦伏、穿堂窥户的技能,还要有避陷开锁、易形换颜、拟声摹人的手腕,加上飞遁藏隐,卸脱缉捉的诀窍,即便如此,一不谨慎仍会失手,落个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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