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为花神的生日,一年春序正中,时谓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到此时大地回暖,百花盛放,官方杀牲供果,唱戏酬神;士族则赏园游乐,咏诗作画,各有所乐。
左卿辞俊目流转,更加撩人,“阿落要写甚么?”
苏云落给问哑了,半晌才道,“阿卿莫非甚么也不做,就如许袖手旁观?”
苏云落瞧了两眼,给左卿辞一手遮目,“丑死了,有甚么都雅,一个服了五石披发颠的蠢货罢了。”
左卿辞赞美道,“阿落心只一窍,却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聪明。”
左卿辞幼年时家中异变,师从于方外谷的鬼神医,使毒弄药如同反掌,厥后又在江湖上浪荡,心智与手腕极深,远不是平常士族公子可比,不然也不至于嫡母安华公主和薄景焕都着了他的道,逢此一问,他哂然道,“我哪有那般蠢,五石散与芙蓉膏一样,都是害人之物,本是用来治寒症的,一些傻子非说有神思敏健之效,服食后炎热难当,除衣裸行,丑态百出,还自发得风雅不群,引得无知者效仿。”
左卿辞脸容俊美,笑容却非常凉薄,“当年要不是天子为卸去我父亲的兵权,不顾他已有妻室,硬将安华公主下嫁,我母亲怎会遭受不测,一家人怎会分离四散?依我看乱了才好,贵爵贵胄死绝如何,江山付诸一炬又如何,该死是应德帝的报应。”
西南曾经有一个泯没了近千年,存在于传说中的古国,鹿照台是它的都城。相传城心有一方独特的泉水,可令伤者复苏,病者得愈,弱者变强,老者转少,让人永不受疾患与衰弱之苦,被称为不死泉。无数人追逐而去,倾其统统,黄金如水流入古国,剥削了庞大的财产,但是在最盛之时,一场倾天覆地的剧震毁灭了全部古国,江山裂变,门路崩解,无人能再寻出鹿照台的位置,不死泉也成了传说,现在却俄然浮出了实际。
左卿辞神情稍敛,在落满桃花的几案上斟了一杯酒,“阿落对它感兴趣?”
她怔愕的模样非常敬爱,左卿辞唇角轻勾,“威宁侯曾派出六名郎卫至云梦缉你,为了一举撤除,我令文思渊详查他们的秘闻,竟然不得来源,直到将六人杀了,获了一双缅丝手套,我扔给文思渊再查,发明竟然是昔年朝暮阁的人。威宁侯固然阴鸷,不过戋戋一侯,哪怕弑君胜利也不成能坐稳天下,我疑是另有其人,最后查出这些人随一个叫何安的入府,此人恰是六王所荐,你师父在洞庭落湖前,将他当街一剑斩死。”
五诏堂是一个小帮派,位于西南与中原的交代处,从未做过甚么惊人的事,连很多武林人都不大晓得。鹿照台却过分着名,动静一散出,立时遭到了空前的谛视。
苏云落忍不住问,“是谁如此暴虐,为何要祸乱天下,阿卿晓得这么多,如何从未听你提过。”
一处位置极佳的花树下设了一席,坐着一名风华无双的贵公子,一斟一饮风骚自如,身边另有一名年青的胡姬相伴。那胡姬不但肤如玉雪,容色绝美,服饰亦是华贵,连平常世家女也有所不及。旁人见了无不暗讶,纷繁打望,猜想是哪一贵爵世家。
苏云落不由问,“阿卿如何晓得是他?”
两情面义正惬,恰有一个文士放浪形骸的在花林中周游,仲春的气候仍带轻寒,而文士却衣衫大敞,身材半裸,似吟非吟,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斑斓江山图是苏云落与几名妙手助左卿辞亲至吐火罗,展转万里而取回,两人由此结缘,听到此处苏云落更是呆了,当时觉得平常,哪想到内幕竟如此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