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责极不客气，曹恪听得火起，沉不住气道，“你这无知妇人，竟对家父如此大言，即使是琅琊阮氏也当受些经验！”
曹度深深一笑，“曹氏以军功而起，至今不过司马，上头几位武侯伯爵压着，多年难有寸进，现在时势动乱，恰是跃升之机，只是不成知名而动。威宁侯一反，琅琊王为摘清怀疑才拉个架子勤王，我与之反目，当然不能轻允。”
曹度点了点头，慷慨的允了，“阮氏的兵不顶用，你多带些精兵，金陵必有一场硬仗。”
氛围不知怎的就缓下来，曹度板着脸，踱了两步道，“借道之说就罢了――”
阮静妍接了一句，“如果西南敌寇与之相合？”
他故意要吓一吓对方，眼神一示，几个魁伟的保护逼近而去，威慑实足。
许蓁蓁寂静半晌，终究噙着泪点了头。
阮静妍敛容道，“西南尸军的短长，父执并未亲见，我从益州回返，亲耳听虞都尉道，益州外无援手，内无强军，即使有左侯坐镇，守得了多久还是未知。一旦仇敌突破益州，楼船入江，动静又幸运冲破锁围，传入天子耳中，朝廷孔殷下诏，敢问父执可有掌控及时赶至，一举歼敌？”
曹恪给说得盗汗沁出，呆了一阵又觉不对，“父亲方才承诺与阮氏共同勤王，岂不是前功尽弃？”
曹度喟了一声，“琅琊充足、徐州兵强，两地为邻又距金陵不远，一旦交好，天子不免疑忌，必会谪去其一。阮氏位列贵爵，天子不会轻动，我曹氏却分歧，若不是与之相互嫌恶，不时攻讦，哪能稳坐徐州至今。”
曹度本来想晾她一晾，不料她一句比一句锋利，压住火气道，“危言耸听，时奕还没阿谁本事。”
许平阳无私寡情，贪花好色，德行极差却受尽家中宠嬖。许蓁蓁乃至不能说他一句不好，哪怕紫金山之行是许平阳的主张，遇险也是因他强行改换了路途，族内迁怪的仍然是她，乃至可惜为何死的不是庶女，而是嫡子。
“爹放心，等把武卫伯干翻了，我们也挣个伯爵铛铛。”曹恪半晌都等不了，一溜烟奔下山去了。
曹度的花眉蹙起来，傲然道，“杞人忧天，益州有靖安侯亲身镇守，毫不会放蛮夷进入。”
曹恪镇静起来，“爹！我立即归去整兵，让大哥在家里守着，我随爹一道去！”
曹度通透纯熟，深悉清楚，“阮氏既无强将，且已位极人臣，还图甚么勋赏，得圣上赞一句忠心就够了，此事两地均为无益，只要态势做足，老夫如何会不该。”
曹度想起长媳，摇了点头，“许家还是小了，对女儿也不经心，养得呆板端方。琅琊郡主私逃虽不名誉，但是威宁侯府现在九族皆斩，足见其有先见之明。她敢来徐州面谈，言语锋利明慧，又有胆气，可比她阿谁不成器的兄长强多了。”
阮静妍神采一凝，深深的行了一礼，“妾身代天下人谢过父执，一旦逆乱安定，曹氏必居首功。”
顷刻之间峰回路转，连当儿子的都懵了，曹恪张着嘴发傻，“爹？”
曹度当然清楚儿子满脑筋迷惑，一哂道，“你唯好练兵，从不在政事上多用一用心机，如果你兄长在，大抵就明白了。”
曹恪恍然明白，脱口道，“郡主再次来请，恰是出兵之机！父亲既为率领，勤王的大功就拿定了，阮氏可抢不了！”
如果郡主关于益州之言失实，现在的时势，确是有些伤害了。
曹恪从未想过这个题目，顿时大愕，“既然如此，父亲为何频频弹劾他？”
上行数十步，面前现出一方山亭，亭中一名女子安然操琴，身后跟着一名胡姬，一主一仆俱是少见的美人，一行人都惊奇起来，不知二女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