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在火神宫中的十里花海里,长琴携着她的手在烂漫的花雨里安步,下一瞬又是在信阳殿,她伏在伏羲的膝上,他俯下身和顺的亲吻她。
幻月沉声道,“帝姬在那,我就在那儿。”
当日头疼帝姬玩劣的仙尊们,如何也想不到率性的帝姬以一已之力挽救了六界百姓,便如她当年所料的那般,她与七帝姬一样被写进了天界的史册。
凤息已从他怀中抽离出来,假装低头悄悄拂去了眼泪,又强笑道,“有你在我如何会惊骇,不过是心中不舍,本日便让我陪陪母后与阿狸,半夜之前我必然会赶到焦离河。”
阿狸口不言,睁着一双眼,目光凄楚充满恨意的望着她。
无人敢拦他,黑暗中无声鹄立的斑斓女子泪流满面,这一次她真的该断念了。
火神与帝君们站在虚空中一角,而天帝与酆都分站焦离河在一角,构成三角状的锁魂阵筹算朱厌胎果一现世便要施法锁住,而那缺失的一角是属于素女的。
这一次,魔皇朱厌完整的陨灭了,但是小丫头死了,酆都看着他一贯讨厌的师弟,眼泪和着红雨落在这焦离河上,他差点忘了,看似刻毒无情的天帝也还是一个父亲。
她很安然的把手交给他,四周变得一片空缺,身子变得更加轻巧,他牵着她的手朝那处独一处透着幽深的暗中之处飞掠而去,琴声尤在耳,她的认识尤在,悄悄飘飘的身子化做了无数的星光,与赤色的莲花精气融会在一起。
她终究还是恨恨落在焦离河另一角,与天帝酆都站围成三角状,又嘲笑,“也好,小丫头困了我八千年,还夺了你的心,我便要亲眼看着她的灵魂是如何一点点消逝殆尽。”
伏羲帝君神采有些青白,声音却极是和顺的安抚道,“凤息不消惊骇,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就是信阳殿的女仆人,那边还会有甚么别的仙子。”
“我曲直魂。”
她昂首朝云端上的伏羲望了一眼,厉声喝道,“你这般待我,凭甚么我要帮你们!”
太上老君听的甚是震惊,伏羲帝君这是何意,喜好帝姬吗?
琴声顿住,那人站起家来立在云端上,声音不疾不徐,“就凭她把仙身送给你,再也回不来了,她与你结了仙契,你若不遵循,过了半日,仙身只怕也会象她的灵魂般化去。”
耳边已模糊听到六合风云剧变之声,再过一个时候,魔皇便要出世了。
焦离河床震裂,陨石滚落,无数的凶兽与魔人在焦黑的虚空中嘶吼着冲向帝君们,河水疯涌狂啸,死力突破两边的结界。
当夜,消逝千年的帝君便回了天界抱走了凤息帝姬,他说,“她是我的老婆,信阳殿的仆人,我要带走她。”
伏羲看着凤息拜别,心中顿觉有如骨肉剥离之痛,忍不住喊了一声,“凤息!”
红雨落下之处,暗中冷厉荡然无存,只剩清爽之气,本来这便是至纯至净灵魂的力量。
护送帝姬的神将们早已等待在了一旁,齐声道,“请天后顾念百姓!”
那焦离河上的血莲跟着更加的狠恶琴声渐渐长大,大有要覆盖焦离河之势,站在中间的帝姬一点一点被莲花淹没。
帝姬消逝了,血莲的周身披发着刺目标红光,忽的又见莲花里跃出一个女子,清楚还是帝姬,手中却多了一柄碧绿发光的长剑。
“为保护百姓而死,他也定会为我高傲的!”
澎湃的巨浪与横行的妖兽扑向他,沾不上半片衣角便又哀嚎退去。
天后闭着眼睛缓缓的松了手,手中的最后一点余温也抽散而去,再展开眼睛,她心尖上的女儿已经完整的消逝在了她的天下里。
她回身要走,天后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凤息指着脚下,眼下的天下江山崩裂,“母后,你看看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