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慕芊雪的这四个门徒，常日里最属秦婳朴重顺服，以是也最得慕芊雪宠嬖。这一贯和顺的秦婳俄然变脸，与其他三人群起而攻她，神情与口气却较其他三人更是刻薄，怎会不让她惊奇，一时目瞪口呆。
“啊……”她抬头朝天大吼，内力外冲，一头的青丝刹时变成白发，混乱不堪，一张美艳的脸瞬时皱纹满布，周身的纱衣化作碎片，飘落在地。
“徒儿无父无母，多亏师父收养，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我们师徒的缘分，倒是血海的孽缘，徒儿在莲花山的二十年，觉得人间真如徒弟所说，险恶非常，男人真如师父所言，薄情寡义，始乱终弃，都是好色之徒，直到那日在这醉生梦遇见公子！”秦婳说着，昂首看看大火后残破的醉生梦，嘴角微微上扬，“生而为人，却不能尽情而活，与行尸走肉又何异？我们，都是个笑话罢了！”
慕芊雪愣住脚步，扭头向仲芹，又缓慢向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喉咙。
“前辈放心，长辈本日甚么都未曾闻声，甚么都未曾瞥见！”殷雪嫣留下一句话，再抬步。
“我从饿狼口中将你救出，从男人堆里将你二人救出，替你们手刃了仇敌，供你们吃穿，教你们武功，你们脱套换套的绫罗绸缎，穿戴不完的珠钗金饰，出可伤人的高超技艺，尽数都是我给你们的，你们另有何不满”她将仲芹甩至一边，又回身向炅舒与薛琪大喝道。
“你觉得她们需求的是桃子，便给她们桃子，却不知，她们想要的，不过是李罢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前辈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只感觉本身是最不幸的人，但是与那郢钧与盛毓相较，前辈注在她几人身上的痛苦，倒是渗入骨肉的！前辈是遭人谗谄，她们看似心甘甘心的背后，倒是沁入骨髓的悔恨与敢怒不敢言！”
殷雪嫣愣住脚步听慕芊雪讲完，一语不言，又迈步分开了。
殷雪嫣想着这些，无法地摇点头，长叹一口气。
“丫头，四丫头！”慕芊雪冲上前抱住浑身颤栗的秦婳，哭喊道“婳儿，婳儿……”反复不竭。
“不要说了！”慕芊雪冲殷雪嫣吼道，“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和全新的人生，她们不该该戴德戴德，投桃报李吗？”
殷雪嫣还是原地站着，隔着面纱，用力地眨着双眼，扭头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