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四娘子还觉得她是造作,跟周道昭沆瀣一气,算计拨弄她们这些人。
“你与陈理商讨着就好,议定了给我过目也就是了。往年你们也并不出错,本年为何这般谨慎,竟为了这个特地跑一趟。”
沈青英身上一震。
青英在门口便听到沈夫人有气有力的这一声叮咛,及进了屋里,瞥见沈夫人无精打采,青英不由有些焦急,体贴问道:
“还是你们二人一同归去罢!我先让人给你爹爹带个信,让他先忍耐,好歹顾着你们的颜面。陈理那边你不消担忧,若连这些也对付不来,他另有甚么意义?”
沈夫人笑道:
二人各怀苦衷,竟好久都还是无言。
青英闻言昂首,微微一笑,道:
“请出去罢!”
沈夫人正忧愁,有婢女通报说青英过来问安。
青英起家谢过,应了沈夫人的意义。
沈夫人沉默了半晌后感喟道:
青英本是听人说五娘子吃斋念佛,心中感觉不安,加上本年沈兖来闹过,初二回娘家怕要问身孕之事,也怕沈兖给周绎尴尬,这才来找沈夫人拿主张。
“母亲但是身上不当么?”
“但是初二归去难堪么?”
本身知情不报,怕也难逃干系。
“唉!老是陈理孤负了你!偏他性子倔强,我也怕惹急了他,扳连你更不好过。”沈夫人说着,不由轻叹出声,觉得青英对周绎灰了心。
沈夫情面知这事瞒不过周道昭,只是若直接照实说了,四娘子靠着吴家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五娘子恐怕没甚么好了局。她思来想去,决意等上一等,若五娘子公然铁了心,她再策画如何开口。
“母亲说的那里话?”青英抿了抿嘴,毕竟狠下心来,道,“青英并不感觉夫君是成心孤负。畴前或许有不晓事之处,现在都大了,那里还会率性呢?夫君如此,许是为了青英也未可知。”
沈夫人见她一脸泰然,对周绎疏离竟似毫不在乎,不由有些猎奇,忍不住问道:
青英见状又猜她有苦衷,只是沈夫人不说,青英也不好开口相问。
沈夫人听了以后更是心烦。
“之前爹爹不知从那里听了些闲话,还往宫里跑了一遭,恐冲撞了周家,幸亏父亲漂亮、母亲宽和,未曾见怪爹爹。只怕爹爹被小人蒙骗,仍故意结不解,初二归去定要受些闲话。青英倒是无妨,夫君那边却要尴尬。若教人折了夫君颜面,青英心中天然过意不去,恐周家也受连累,没的让人群情了去。青英笨拙,想着本身归去也就是了,并不必然要夫君相陪,特来请母亲示下,不知如何?”
“你爹爹传闻了闲话跑来闹我,我虽打发了他,到底还是心虚,觉得你也会找我哭诉,哪知你竟现在才提。陈理那般率性,你当真不感觉委曲么?”
她昂首望着沈夫人,见沈夫人对她慈爱仍旧,竟呆愣愣地站了半晌,脑中闪过无数曾经的动机,连带着五娘子的事也一并想起,好久才回过神来。
“之前委曲过,现在不感觉了。”青英淡淡道。
以后两三日里,五娘子当真一口荤腥不吃,一小我也不见,连葱、蒜等物也一概不碰。大家房中多有香堂,供了佛像或神仙,五娘子供奉的本就是菩萨,自发了愿,念佛愈发勤奋了。
“青英失礼了!想着又要过年,转头上元节又有灯瞧,不由有些入迷。”
“还真是‘体贴则乱’。若换了旁人来问我这话,我先叫她跪一个时候再说。”
五娘子整日吃斋念佛,下人们都说她是为了给那孩子祈福,使其免受些灾苦,倒也没思疑太多。
不提便是最好的粉饰,一旦有人开口提及,难保不会传出去风声。捕风捉影的人最多,到时指不定要群情成甚么模样,比现在她们所猜想的怕是要更不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