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假结束,武承肃每日又要上朝,下午还是在明德殿议事,晚膳前后都在崇文馆看书练字,入夜则宿在各宫,或在承恩殿里幸妾侍。
东宫女眷便都不着陈迹地倒向卫氏,对阳筠虽不敢过分不敬,早上问安却常有来迟的,且每天都有几个头疼脑热,俄然就来不了的。
“还要退么?”印儿有些担忧,不由问道。
“娘娘,方才您昼寝时,太子殿下又让人送那把琴来,奴婢不敢推让,只能先收了,现就在正殿桌上放着呢。”
出去探动静的是春桃。仗着本身年纪小,春桃只说去花圃里玩,蹲在湖边和宫里最爱探听的几个小内侍谈天,假装不经意问东问西。
转眼到了四月,四月二十八是阳筠生辰,届时她将满十五,恰是及笈之年。皇后一早动手阳筠的及笈礼,在年前就备下了笈礼当日的三套衣裳,正宾、赞者等也都请了驰名誉的命妇。
印儿听到动静以后心中稀有,叮咛春桃对谁也不能说,又给她抓了一把干果,让她归去干活了。
“如何不成信!”提起丁三的小内侍见春桃思疑本身的动静,脸都急红了,“就是丁三去帮着递记档进的崇文馆!”
“东宫的事不是皇后娘娘定夺么?太子殿下还需求操心?”
“前次写的都用匣子装了呢。”珠儿悄声道。
特别那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足足写了两页纸,直到手腕酸痛、再握不住笔才停。
大师都在想卫氏或许又要有了,世人固然眼热,却也都是比下不足――武承肃整整有三个月没去过八凤殿。
阳筠曾想到要段良媛来当赞者,只是皇后一早定了本身娘家侄女、名满燕都的淑女钱惠君来当。
春桃也不知印儿要多少动静,总感觉这些也就够了,说了句“吃多了肚子不舒畅”,把印儿给她的一包豆子全给了那几个小内侍,又逛了一圈才回八凤殿。小内侍们得了豆子天然欢乐,蹲在原地吃光了才罢。
印儿抱了琴去崇文馆,表情当真是忐忑不安,幸亏武承肃只是怔了一下就又把琴收了。印儿返来复命,阳筠只点了点头,脸上甚么情感都看不出来。
“不止”,一向没说话的一个小内侍道,“我还传闻姜内侍特地叮咛大伙儿,说没有传唤不要出来。凡有人来请,除非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别的一概不准通传呢!”
小内侍看着蚕豆咽了咽口水,“嘿嘿”地笑了半天,才说太子殿下每日不但要措置东宫的事,朝廷多少事都要他参议。
武岳不知从那里传闻了,散朝后留下武承肃,当着皇后钱氏的面经验了一通,让他善待太子妃。
阳筠也不想,每日用心抄诗作画。诗都被坠儿和珠儿烧了,画却都卷了丢进赭色矮缸里。三个月竟然画完了两卷,第三卷已经起笔,眼看她真是无聊。
“退归去。”阳筠说这话时面无神采。
丁三原名丁鑫,因为在家行三,两个哥哥也都净身做了内侍,他名字又是三个金,被世人唤作丁三,常日里最爱传话,世人也爱问他。而丁三为了显摆本身跟着太子,不晓得的也硬要说两句。
印儿不敢再劝,问此次如何跟太子说不收。
殊不知欲擒故纵只是一方面,阳筠是因为对人当真绝望,才会这般没好气。
头两月也还罢了,卫良娣身子不爽,武承肃也未厚此薄彼,也没人多想阳筠。卫良娣身子好了仍旧是独宠,而阳筠被万般萧瑟,宫里的女人们长日无聊,不由比较起阳筠和卫氏来。
别说在阳筠那边过夜,连用膳皆无,东西也不再送了,连个扇坠子都没有。
“甚么也不说――”阳筠顿了顿,蓦地叹了口气,持续道,“就说我有两张好琴,用不上这个。哪怕要你叩首赔罪,也不能把焦尾琴再拿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