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自量力!”
地上冷,我们垫上草,没有衣裳穿,姐姐带着我们去死人身上剥,那些衣裳跟尸身冻在了一块儿,我们一度剥的手都落空了知觉。以后我们像个小丑一样 ,穿戴不称身的衣裳挨家挨户的乞讨,出去一天,手脚冻得像萝卜,却十有八九白手而归。
姐姐为了不让我饿死,单独一人去杀了一条大狗。
正骂着,俄然只觉部下一空,我一个趔趄栽进了临河里!
那双大眼来自一个清癯的,头发乱蓬蓬的小女孩。
姐姐不会去割死人肉了吧?
老天爷两年没下一滴雨,河都干了,河底淤泥裂着大口儿,地里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这一发明让我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女人跑了出去,她提起我的双脚,竟给我换上了一块尿布,然后叮嘱跟在她身后的小女孩道:“枝子,看好你弟,娘洗衣裳去了!”
不过我听外公说过,人死以后是要先去地府受过的,等受完过,判官再按照你宿世的作为送你进入六道循环,六道别离有‘天国道,恶鬼道,牲口道,阿修罗道,人间道跟天道’。
“你~你不要过来……”
在一个北风吼怒的夜里,我躺在草堆里捂着肚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耳中俄然闻声一阵‘咯嘣,咯嘣’的咀嚼声,那声音仿佛是从拴柱那儿传来的。
他的牙齿间沾满了泥土屑,我看的牙碜。
月光洒在雪上,映照的屋子里格外的亮堂,我就着那光,看到躺在地上的拴住正抱着一块土坷垃在啃,他满脸通红 ,脸上弥漫着幸运的神采,他啃的谨慎翼翼,细细的嚼,然后渐渐的吞咽下去,那模样像他手中捧着的不是土坷垃,而是一条肥美的鸡腿。
管它甚么肉,能填饱肚子就行,在饥饿面前,人道不值一口吃的。那些说风凉话的,都是没真正的挨过饿。
女鬼看起来特别气愤,那张皱巴巴的脸气的挤成了一团,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
自那今后,我们几个孩子一起,遇山挖野菜,遇村乞食,遇地偷庄稼,运气不好时候我们四五天只靠喝水充饥,饿极了的时候我吃过蛇,蜗牛,蚂蚁,那种大大的蚂蚁最好吃,放嘴里一嚼,肚子里是酸的……
母亲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满头的血,手里还抓着一把蚂蚱菜……
隔天一早,拴住死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腹大如鼓,他是撑死的……
可因为人活着时杀生食荤,口舌是非,色欲,贪念等等启事,由人再转世为人的极少,除非是那种大善之人,才气享遭到再世为人……不想我不但没去地府受过就转世成人了,还带着宿世的影象,这也算上天待我不薄啊。
不对,如果我死了,为甚么我另有感受,我感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莫非关头时候外公将我救了起来?
那年初的狗不好抓,一来人饿的没劲儿,跑不过它。二来狗都是吃过死人肉的,不怵人,你抓它它还想着抓你呢。
左脸有伤?瞎了眼睛?这统统如何那么熟谙?
那条狗终究被姐姐杀死了,可姐姐也是以被狗啃掉了半张脸,姐姐的左脸血肉恍惚,血在脸上冻成了冰渣子,并且,她瞎了一只眼睛。
那是如何的一张脸啊,衰老,皮肤皱巴的像一团一辈子都没洗过的抹布,左半边脸仿佛受过甚么重创,覆盖着一块巴掌大的狰狞伤疤,左边那只眼睛也是瞎的,右边那只乌黑的眸子子则爆凸在眼窝以外,那模样仿佛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这么狰狞的一张老脸,与那小女孩的身材搭配在一起,即违和又惊悚!
有一天,我跟姐姐在家久等母亲未回,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第二天姐姐牵着我在一个山窝窝里找到了母亲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