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想他殚精竭虑的颠簸,苦煞了心,饱受煎熬,终究倒是虚度,此人啊,要坚固,但不要过分固执,想这破庙以外,风清月白,郊野当中,清风习习,他老叫花子可曾当真的感受过?”
外公摸摸我的头,看着我道:“程缺,你还记得前几天,外公跟你说过关于过阴人的事情吗?”
半梦半醒之间,我恍忽闻声了吴老道与外公的对话,话音里,二人皆是惊诧。
我翻了个白眼,对吴老道这个老不靠谱的,我也是无语了。
“走吧,回家。”外公拍了拍我的肩膀。
吴老道也是好一番感慨。可我感觉,这实际都是说与我听的。
王建中满脸遗憾走了,不知心中作何筹算。
外公跟吴老道早就起来了,二人面上尽显疲色,眉头舒展。
这么一想,我又扑进外公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我昂首看看外公,外公低眉垂目,仿佛还在思考着甚么。
屋子里袅袅升腾的菜香气扑鼻,外公一个劲儿往我碗中夹菜,我却没有涓滴食欲,我心中泛着模糊的不安,我不想去想,也不想说出来,更不敢去问外公,但我真的感受,这就是我跟外公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可在我抱过你的那一刹时,衰弱的你竟然展开眼睛对着我笑了,阿谁笑容震惊了我心底的柔嫩,我就感觉啊,咱爷俩有缘分,我得救你,我要将你养大。”
外公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叮嘱,可说到一半,他俄然又停了下来,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我的程缺长大了,有些话外公就不说了,今后你要听你吴爷爷的话,晓得了吗?”
外公任我抱着哭了好久。
外公在木箱里翻滚了半天,最后打箱底拿出七个老旧的铜制灯盏,细细的擦拭了起来。
乡野小道,一起无话。
我撇着嘴看了一眼吴老道,顿时感觉如果外公此去不回,我跟着吴老道,今后的人生就太几把扯淡了!
我吸着鼻子看着外公,多么但愿他跟我说一句‘我不会有事儿的’那样我心下也好有个底。
他走以后,外公插上了门,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老旧的大木箱。
……
“过阴人实在本就是阳间之人,我们在阳间都有职位,来阳间也都是背负着任务的。像边幅丑恶,五弊三缺,与家人相克等等,这些实际都是为了斩断我们的感情,以免我们被尘凡牵绊,误了任务。如此,待业满以后,我们就该归去了。”
我一听这话,脑筋里‘嗡’的一声,嘴一撇,扑到外公身上哇哇哭了起来,憋了一天的伤豪情感,这一刻得以宣泄,且一发不成收。
“那~那如果灭了呢?”我吞了口唾沫 ,梗着脖子问道。
吴老道这货又拍着脑门想了半天,终究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最后他将石像带了出来,说是转头好好研讨研讨,或者找个圈里人问问。
我抬开端,弯月如镰,繁星万点,心下恍忽生出一种说不清道明的感受……
“你八字不准我看不透你的命数,可儿的存亡皆把握在阳间人的手中,因而我过阴去找到了你的灵魂,再抢回你灵魂的同时,打伤了一众鬼差。”
我寸步不离的跟在外公身边,一肚子话想说,一肚子疑问想问,却又不晓得该从何提及,最后我故作云淡风轻问道:“外公,这灯盏是干甚么用的?”
我摇点头,抛弃脑筋里乱七八糟的设法,心说,老叫花子现在归正已经死了,还管他有没有徒弟干吗?就算他有徒弟,他都六十岁了,他徒弟估计也早入土为安了。
吴老道抓耳挠腮道:“这……这我一时还没想起来,不过这石像我瞅着特别眼熟?我铁定在哪儿见过,但是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