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出来一把抓起那男人的衣领,“你闺女呢。”
她将新寿衣渐渐给四妮妈穿上,又给她梳整齐头发,连头皮上都是一块块的痂。
香兰擦擦眼泪,“我就没见过被打得这么惨的女人,她还带着身子呀。这男人是野兽吗?”
“四妮子妈,好好上路吧。”师父大声叫道,“我给你烧引灵符和陈情表。”
几人开了盖子,都吃惊地看着刚才摆好的尸身。
师父提拳想打,全部会堂的村民都温馨下来盯着他。
四妮妈笑了一声,拍了拍本身的肚皮,“道长,你忘了这个,这是个小子哩。”
甚么人半夜在这儿挖坟?
香兰和父亲一人拿了块板儿,摆开防备的架式。
“我们给你敛尸是敬你为人,我们庇护这些人,是敬本身为人。你还是走吧,我是女人晓得你苦。好好上路,下次求个好运。”香兰劝她。
“你能用蛇灵探我真假,我咋不能用木筹监督你?”
只听到前面的挖土的声响。
妈妈本来是抬头朝天躺着,四个孩子在她怀里。
“那是当然,我们本来就是吃死人饭的,当然得为死人多着想。”袁大爷不客气地承诺。
“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容了孩子们吧。你固然讨厌她们,她们却只要你呀。”香兰上了柱香,念叨几声。
“为啥?”
师父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凹地里,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比平时的棺材大很多,还飘着油漆味儿。
“分开葬吧?”
“你也不管?”师父责问那女人。
巷子能有一只脚背宽,这里跟本没人来,能认出就不错了。
袁木工点了根烟,指着师父,“我说老周你也算是茅山道的人,明天啥日子?听过那句话没,鬼母现世,万人横尸。”
一个小子从肚子里透过四妮妈的肚皮钻了出来。
现在,妈妈的尸身却背对着四个丫头,面向棺材一侧。孩子们都还是本来的模样。
香兰却不嫌弃,跪下来,和尸身面劈面,将尸身扶了起来。“抬起她双臂放在我肩膀上。”
她又顺次给四个小丫头换了新的童装。
“你为啥过来?咋晓得这村里的事儿?”师父诘问个不断。
师父和方爷跳出来,威风凛冽大喝一声。
师父喃喃道,“这才八个娃,她还不是鬼母。法力没那么高。”
那女人看不清脸孔,渐渐向前飘,“挡我者死,请道长和妹子都让开吧。你们是好人,我晓得。看看你要庇护的人吧。”
“我们爷俩是找人路过就不能不管,再说,也不想看着你死。”
师父看着当妈的,那女人低着头,谁也不看,尽管奶孩子。
袁木工扔给师父一把铲子,香兰粗声大气地说,“你快点挖吧,挖出来我再奉告你。”
勉强入了葬,打棺匠和师父一起向村庄里走。
她将沾着血的衣服渐渐脱下来,用带来的纱布给尸身擦净了身子。
九个身影一齐呈现在她身周。
“炮捻爸,你仨丫头都死啦!!”师父暴喝一声,一个身影低头从人群中钻回会堂,没人回应他。
听到哭喊声,四妮妈的脸上神采变幻莫测,一会儿很享用,一会又懊悔,一会很哀痛...
重新将她摆正,再次合盖,此次棺材里没有再出怪声。
袁木工连讽刺带挖苦,说得师父一愣一愣。
鬼火上高低下飘零着,却没有一支火落在挖坟人身边。
师父感喟一声,向前走,走了几步停下来。
袁木工拿出一个小木人儿,“这就是我的眼线。”
“我们快点,把她尸身和丫头们的尸身都挖出来,入葬上供,平点怨气,一会好收她。”
香兰捂住嘴,眼圈红了,三个男人都不吱声。不敢想这女人受过甚么样的催残连母性都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