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人间的糊口有多煎熬?
你晓得人间的民气有多丑恶?
一阵风吹来,海棠花瓣如雪般簌簌吹落,以下了一场海棠雨。
“舞剑?你还会舞剑?甚么时候舞一个我看看!哦,我想起来了,你还说要给我做竹床来着。做竹匠也是你所谓的不入流的玩意?”我笑道。内心还是由衷的佩服。
我点头,“一碾,一偷,一借,明显是这么粗浅的字,被曹雪琴用得却如此奇妙风雅,塑造出一个如此聪明灵秀的林黛玉。”
“畴前如何,现在又如何?”我见他神采慎重,不由也是神情一凛。
“不说还真是把闲事都忘了。吃完饭就给你做。”
“畴前你只于梦中仓促而来,又仓促而归。醒后会稍稍有些怠倦。是以,我也只敢在你极度痛苦的时候接引你来此地几次罢了,对你略加安慰。可现在你不请自来,且已到此地六日了。也就是说你在人间也已经长睡六日了。再这么待下去,我只怕你要长睡不醒了。”他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在人间香消玉殒?你觉得我在乎吗?
我抿了一口酒,细品起来,这酒公然有些海棠花的暗香,入喉是有些辛辣。
我听他赞美,忙客气道:“那里那里,那是你的火烧得好!咦,我俄然想起来了,你也会做菜的啊!下次你来做吧。”
我随他沿小径穿出竹林,来到河边。他将风灯在柳枝叉上挂了。一团温和的红光映在海棠树繁繁复复的花朵上,平增了一份柔媚的气味。
“新玩意?甚么新玩意啊?你快说说都学了些甚么?”实在想不出一人在这茫茫竹海中能做些甚么?
表情苦楚的我痛哭起来,用双手捂住脸,双肩一抖一抖的,在风中孤零零抽泣着。
我看他一眼,笑道:“心都死了,还伤甚么?”
“可惜我当时只顾悲伤,一口菜都没尝,净喝酒了。你阿谁海棠蜜,另有没有?让我再尝尝?”
“你活力了吗?”上官谨慎翼翼道。
闻言,他看我的神采仿佛有些黯然肉痛,却只是一闪而过。
我不由吟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神仙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冷静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见他闷闷的,我也高兴不起来。人说女民气,海底针,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善变。既然不晓得他俄然沉默的启事,也就无从安抚,我低头沮丧站在屋檐下,用脚尖搓弄着地上的一根小竹棒。
他不时说几句打趣话,逗我一乐。
“蜻蜓,胡蝶,各种小植物。你喜好甚么我就编甚么!”
“芰荷,没想到你的心竟是如许的千疮百孔。想想那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就真的忍心抛下他们吗?”他还是苦苦相劝。
海棠花春睡不成,干脆尽情绽放出一树的灿艳。
我支出满身心的爱给钟雨泽,成果他却与别人珠胎暗结;
上官在河堤边一块巨石上坐了。河水在黑暗中潺潺流淌着,收回“叮叮咚咚”的乐声。
“有是天然有,只是饮便好好品,不要借酒消愁,孤负了美酒。”他忍不住叮咛一番,挥挥衣袖,桌上便多了一壶两盏。
俩人俱沉默。为谁也逃不脱的灭亡默哀。只要河水滚滚潺潺。
上官道:“你吟得但是《红楼梦》中潇湘妃子的那首咏白海棠诗?”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人间又比这里好多少?有何沉沦之处?
我白他一眼,冒充怒道:“你想得倒美!看你为我辛苦,本蜜斯就临时服侍你一次。我那里就成了你的小丫头了?”
他替我斟了一杯,放在我面前,半是打趣半慎重问道:“明天不悲伤了?不借酒浇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