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一眼,一声长叹道:“似你这般喝酒,不过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罢了。白白华侈了我的好酒。人说爱情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看来你也不例外。”说完从我面前取走了酒壶。
我却非要扯了他的臂,靠近他的肩膀,将头倚了上去。口内含糊道:“上官……别躲!借你的肩膀……靠靠!我……真得好累!”
上官在我面前很有耐烦地站了一会儿,又踱了一会儿。再站定,见我还在抽泣,便仰天长叹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孟芰荷,哭累了吗?我可只要这一方手帕,你泪湿了这条,我怕只能递上我的衣袖了。”语气非常无法。
天气垂垂暗了下来,一轮玉盘自天涯缓缓升起,撒下乌黑清冷的光。婉转的琴声穿越竹海,于点点月色中伴着水音袅袅飘来,甚是清灵。
他的身子一颤,终究不再躲闪,任我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游移着扶住我的腰,半搀着我沿着石径向竹林深处走去。
“你真吝啬!不过几杯酒罢了。”体内的酒劲垂垂上来,我的话也多起来。言谈间不再像阿谁拘束守礼的我了。
一语罢,他走入竹林,席地而坐。气定神闲抚动琴弦。
明月在地上映出一双孤寂清冷的影子。
我又羞又气地瞪他一眼,“哦,是吗?就算我表情不好,审美总不受影响吧!我倒想尝尝。”他竟然敢藐视我!我这争强好胜的脾气又犯了。
上官呵呵笑道:“很好,很好,你公然聪明,诗,你是猜对了。我这厢赔罪了。收回我那句智商为零的话。但酒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再给你了。这好久不见,也不知你去了那边,也分歧我的泥像说话,如何刚一返来就似心被人揉碎了普通?你在人间到底经历了甚么,会让你如许悲伤欲绝?”上官皱眉心疼道。
“我本将心比明月,何如明月照水沟。”我想一想,长叹一声,念出了一句古诗。聪明如他,总会了然的。
镜花水月,南柯一梦,说的就是这好笑的情境吧?
竹林阴暗,月光如霰,时明时暗。地上竹影摇摆,如深海波澜。
“哭够了?哭够了就擦擦泪,看看我本日给你造的风景。只是你本日这番表情,怕是看不出这景色的美了。”他倒没扯谎,独一的一方锦帕被我攥在手中,情急中果然举了衣袖,试图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因而,我不等他再给我斟酒,本身拿过酒壶,又自斟了一盏。
我踉跄地站起来身来,对上官皱眉笑道:“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陪我去竹林逛逛吧!难为你替我造这一片竹海。我若不去看看,岂不孤负了你这一片心?”
上官将我搂得更近些,和顺道:“好!”
“再来一盏!”我冷冷道。
“明月是谁?水沟又是谁?”他公然诘问。
食管中灼烧的有些痛,肉痛仿佛被转移走了一些。实在如许也不错。我暗想。
“最后一盏吧。”他再叹,衣袖一挥,酒壶不知去了那边。
想起钟雨泽也曾经如许给我夹菜,心中酸了酸,硬撑着没掉下泪来。
甚么海誓山盟?甚么存亡与共?甚么天荒地老?甚么至死不渝?这些都是笑话!我就是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我哀伤地踱进潭边的一座六角亭内,倚了朱红的雕栏,看白练般的飞瀑泻玉般落入碧绿幽深的潭水中。潭中浮着几株粉嫩荷花,大大小小的,配着巨大油绿的荷叶,风情非常地怒放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柳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我抢过酒壶,再自斟一盏。我这个故事甚难出口啊!
上官看我一眼,摇点头,还是依言又斟了一盏给我。用竹筷夹了几口小菜在我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