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虽落在北漠,往上数上几代,却也是读过书、出过秀才的。只是一二百年前改朝换代,家中不免受了些连累,才搬至这北漠,与蛮夷为邻。秦家这一代子嗣薄弱,没有能守家创业的男丁,如果得个有前程的半子,倒也不错。
“莫安,见过秦老夫人和秦蜜斯,路过叨扰,多有不便。”
梨花木门,同木饭桌,正座上是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一头银丝梳的整整齐齐,那碧绿的翡翠给牢固了,简练又不失风雅;在她左部下,坐着一名约摸十七八岁年纪的女人,飞仙髻,金头面,穿戴一身对襟藕粉色单袄,袖口各有一对花蝶,面貌与秦雅有几分类似。
捏了鼻孔,拎着两件衣服回身去了浆洗衣服的屋子,取了俩板凳将衣服搭在上面,鄙人面抓了一把香草扑灭,拿葵扇扇着卷烟袅袅向上,将霉气给熏走。
“这――”秦老夫人有些踌躇,自古负心汉太多,如果这莫安功成名就后,忘了漠北秦家是何,可如何是好?
“本来如此。”秦老夫人听得他这番话,心中大喜,本来无父无母,这般好半子,那里寻得?赶紧补问道,“那莫公子出这么远的门,家中妻儿可放心的下?”
“千万不成。”莫安虽是心仪秦雅的,但自他看来,大丈夫当顶天登时,若无一番奇迹成绩,怎好娶妻生子?何况,秦雅女人如此贤淑良德之女子,他如何忍心叫她受了委曲?
秦雅在她故去爹的衣柜里倒腾了好久,勉勉强强翻捡出一两件素色衣袍,因着压在箱底久了,泛着皱皱巴巴的黄。
莫安见老夫人问他话,将一双长筷放下,答道,“长辈本是江南苏杭一带人氏,无法双亲早亡,想起北上有些亲戚,特来投奔。哪知这比年大旱,亲戚家里也不好过,正逢科举,便赐与了些川资,好叫长辈进京赶考。”
将衣服捧起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然有一股霉味劈面而来。
秦雅将煮好的姜汤端至莫安落塌的客房,与他申明来意,二人有说有笑,穿太长廊,行至饭厅。
“秦雅。”她微微侧身,唇间吐出这两个字来,廊外还是是阴雨连缀,可表情,仿佛却有些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