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的年纪,恰是女儿家对镜贴花黄,捏针绣花送情郎的年纪。我一双持掌举国运气的手,固然细致,却浸满鲜血。
我做到了,偏居一隅的青国,算不上强大的青国,只要一个女帝撑起的青国,在烽火绵绵的年代,固执的耸峙着,未曾被打败。
我却越来越孤寂了。
良栖是青国的相国,长我八岁,自小就陪在我的身边,算是家臣。明德先皇对他非常信赖,将我拜托于他,要他忠心不二的帮手我。他倒也不客气,就住在宫中,行冠礼后也未曾搬出去住。
“仿佛是陛下昨日里去了天牢看安平男君。”带路的小宫女带着东方琉璃和姬宫涅穿过那盘曲的长廊,吃紧忙忙朝着主殿奔去。
佩着剑的姬宫涅出去,沉重的宫门缓缓关上,殿内,只要跳动的烛火,以及三小我。
“先生,可否请你替我抹去有关一小我的影象?”
很快,那人便被温和的白光覆盖,东方琉璃再上前自袖筒中摸出几根银针扎下,塌上的人便幽幽转醒。
“还来的及。”东方琉璃考虑间已有了体例,“你们先出去一下,守好门口,不要让任何人出去。”
“那好吧。”既然女帝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违背皇命,将怀中人谨慎放回龙塌,带着一干主子撤下。
“东方神医!”焦灼的目光对上踏着朝阳而来的红衣男人,“你快来看看。”
呵,这是我蓝烟的丰功伟绩。
“别胡说话!”东方琉璃还想再问些甚么,另一名宫女拉了拉阿谁多话的宫女一把,止住了她多余的话。
“神医你可需甚么东西?”
“那――”良栖眼中尽是疼惜与苦涩,他如何能拦得住她?
大臣们都怕极了我这个年青至极的女帝,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伴一个脾气多变的女君王,没有哪小我情愿本身的儿子被送入这个金丝笼,过着如同囚徒般卑躬屈膝、提心吊胆的糊口。
黑暗中,香盘上模糊约约的香味指引着世人,塌上的女子缓缓开口,却好像世外之音。
“陛下。”
我喜好的,是珠钗,是手环,是绯红的胭脂,悄悄一蘸,在手内心揉开,拍到双颊间,像女儿家淡淡晕开的苦衷。另有那种裙摆很长,转一圈像花儿般盛开的衣裙,那是帝都女子最爱的装束。我也有那么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行如流水的缎,是上好的衣料。不过压在箱底,只要日子久了才敢取出来偷偷看上一眼,从不敢穿上。日子久了,烟波蓝的裙摆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不再素净。
“我帮她抹去影象,你替我护法。”
“这是给刺激着了。”遐想着昨日姬宫涅的言语,东方琉璃起码能肯定她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她这般身子骨,你们就由着她混闹?”
我并不喜好这类感受,很高却很落寞。我想,我应当是那种可悲的人吧,生为帝王,却并不喜好这个位子。
“良栖,你出去吧!”这时,气味微小的女帝展开双眼,轻声叮咛道。
翌日,日头还未出的利索,主殿那边便传来话,说是女帝陛下不大好了。
“从昨日里返来就精力不大好,明天一早上开端咳血,如何止都止不住。”
“安平男君?”
东方琉璃早就推测如此,悄悄点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自那人脸庞上滑落。
东方琉璃抓起一旁挂着的衣服就往外冲,“昨日里不还好好的,人都能坐起来,如何隔了一夜就成这般了?”
我叫蓝烟,烟波蓝的蓝烟。良栖说,我的名字很动听,像蒙蒙烟雾,环绕过他的心。但是,没有人会叫我的名字,固然它很美,如同千百年前江南的一场烟雨,殷没了南朝四百八十四座的楼台。在我身边的人,都只会远远的驻了身子,将腰卑恭的弯下,道一声“陛下”,面上恭敬与疏离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