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要养六女人的事已然定下,一上午就传遍了盛府,林姨娘听闻后,当场摔了一个茶碗,墨兰坐在一旁抹眼泪,哭的泪水滚滚:“我说不去不去,你非让我去,瞧吧,这回但是丢人现眼了!”
王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华兰忙过来,还没跪下就被盛老太太扯到怀里,老太太一边叫房妈妈扶起了王氏,一边拉着大孙女,殷切的看着她,哽咽着说:“你是个有福分的孩子,你爹爹为你的婚事是到处探听比量,那后生的品德才调都是数得着的,你上头有老候爷护着,下边有夫婿娘家,将来要懂事听话,等过几日那嬷嬷来了,你好好跟她学端方,学行事做派,将来到了婆家也能有个尊敬;啊……想那会儿你还没一个枕头大,这会儿都要嫁人了……”
“老爷,您的一片孝心老太太都领受了,老婆子在这里替老太太伸谢了……太太,烦劳您抽暇给六女人清算下,转头传我一声,我就来接人。”
盛老太太沉声道:“都觉得她是个傻的,谁想她甚么都明白,只是内心苦,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对着菩萨偷偷哭。”
“此事不当。”盛老太太点头道,“你心虽是好的,却思虑不周。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当初我抱华儿过来不过才三天,媳妇就足足瘦了一圈,几近脱了形,她嘴里不敢说,内心倒似那油煎普通。我也是当过娘的人,如何不知?以是当初即便你记在我名下了,我也还是让春姨娘养着你。虽说太太才是孩子们的嫡母,但那血肉亲情却脱不去的,让墨儿小小年纪就离了林姨娘,我实在不忍……当初你不就是以骨肉亲情为由,没叫太太养墨儿吗,如何现在倒舍得了?”说着斜睨着盛纮。
华兰再次红透了脸,扭过身去不说话,王氏满面堆笑:“老太太说的是,我就担忧这丫头在家里没大没小惯了,转头到了婆家可要被笑话了。”
华兰忍了忍,泪水还是淌了下来:“老祖宗放心,我会好好的,您也得好好养着身子,孙女将来要常常来看您呢。”
盛老太太朝着王氏侧了侧身,正色道:“我正要说这个。自打华儿订下婚事,我就写信给京里之前的老姐妹,托她们荐个慎重的教养嬷嬷来,那种从宫里出来的白叟儿,有涵养懂端方的又知书达理,让到我们府里来,帮着教华丫头些端方,只但愿太太不要怪我多事才好。”
“这么大朝晨来做甚么?天儿冷,还未几睡睡。”待到盛纮行完礼坐下,盛老太太道。
盛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扭过甚去,中间的房妈妈见色,忙笑着接上:“说来不幸。来登州后,老爷头次带着妻儿来给老太太存候那回,用过早膳,旁的哥儿女人都叫妈妈丫环接走了,只六女人的阿谁妈妈自顾吃茶,却叫女人等着。六女人四周走动间摸到了老太太的佛堂,待我去寻时,正瞧见六女人伏在蒲团上对着观音像叩首,不幸她忍着不敢哭出大声来,只敢悄悄闷着声的哭。”
华兰一时冲动,埋在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一边谢一边哭,王氏在一旁也抹着眼泪,此次的眼泪绝对货真价实。
王氏大喜过望,立即站起来给老太太深深拜倒,带着哭腔道:“多亏老太太想的殷勤,我原也担忧这个,如果划一的官宦人家也算了,可华儿许的恰好是个伯爵府;虽说我们家也算得上世家了,可那些公侯伯府里端方大套路多,普通人家那里学得,别说那忠勤伯府,就是将来来往的亲朋顾交怕不是王府就是爵府,华儿又是个直性子的,我总愁着她不懂礼数,将来叫人看轻了去!老太太本日真是解了我心头上的大困难,我在这里给老太太叩首谢恩了!来,华儿,你也过来,给老太太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