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喜出望外,目光里尽是喜气,巩红绡抬眼看了看明兰,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明兰嫌费事,筹算装看不见,不过太夫人和蔼的开口:“二夫人是刻薄人,有甚么话就说吧。”
明兰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赧然,歉意道:“都是我的不是,叫太夫人睡不好了,向妈妈,我刚来,不懂事,烦请您奉告我太夫人平日是何时起家的,我也好来对时候。”
明兰也跟着安慰了几句,还道:“我那库房里另有几支上好的老山参,转头就给大嫂送来,若还却甚么药材,大嫂固然开口。”
澄园和宁远侯府属于同一条街上的并排两户人家,中间隔了外务府的半座林子(另半座林子在澄园内)。俯瞰下去,澄园内院和侯府内院之间的位置很像一把弓箭的两端,若明兰沿着弓弦直走,就是直接从林内的小径畴昔,那只消十来分钟脚程便可到侯府了。可惜现在为了某种启事,明兰只能沿着弓脊的曲线绕着走,先出内院再出外院到大门,坐轿到侯府大门,然后再从外院至内院的一起出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顾廷烨起家洗漱着衣,出来时瞥见明兰正着艰巨的从被窝里奋勇挣扎出来,他不由得笑道:“多睡会儿吧,这阵子累坏了。”
“那也无妨。”明兰轻柔的打断她,“今后若我来早了,就到配房处等会儿便是了,待太夫人都好了,我再出来存候就是了。”
“……我们正说着你大哥哥的病呢。”太夫人端倪慈和,指着炕几上的一碟新奇果子,叫丫环递给明兰,“都说病歪歪的才长命呢,我正劝着你大嫂。”
邵夫人听出这个意义,也算同意了,冷静的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向妈妈愣了愣,反应极快的道:“瞧二夫人说的,都是老奴多嘴了,提及来太夫人年纪大了,一忽儿夙起一忽儿晚的,睡时也没个准头……”
邵夫人想想也是,赶紧一个一个的数起来,说着说着她本身也懊丧了——从京中的几大名医世家,到直隶山西山东河南河北的闻名医馆,从太病院院正,到赏格的乡野赤脚郎中,这二三十年来,几近该请的大夫都请了。
巩红绡连连福身,语气谦恭道:“妾身想,想带两个丫头一道畴昔,金喜和五儿……她们俩是与我一道陪嫁过来的,我,我舍不得她们……”声音越说越低。
顾廷烨离家三年多,她们俩前两年和后一年的报酬不同起码两颗星,这会儿太夫人竟然能把这番话说的这么流利天然,明兰内心大是佩服,决计向表率学习。她学足了太夫人的朴拙语气,再添上一点和顺的薄嗔,眉眼秀美,笑道:“瞧您说的,就是您不叮咛,我还能虐待了她们不成!”
邵夫人见明兰说的朴拙,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来:“先谢过弟妹了,你大哥这病,不过是拖一天年一天罢了。”
明兰一脚踏入足有两进三排屋的萱祉居时,整好辰时,门口的向妈妈笑着来迎明兰,却不往屋里请,只在院中道:“二夫人昨日说要来,本日太夫人一早就等着了。”
这时外头丫环大声禀到:蓉姐儿来了。世人转头,只见巩红绡和秋娘一左一右的出去,前头是一身淡黄绣菊薄绸小袄的蓉姐儿,她还是一副肥胖的模样,低垂着脑袋,也不说话。
顾廷烨瞧了瞧漏壶,皱眉道:“可这会儿才丑时?”
明兰很灵敏的重视到蓉姐儿微一侧头,缓慢的看了下巩红绡,然后又立即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