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明兰再问。
“这可不成；年哥儿还押在我书桌上呢，嬷嬷不要孙子了？”明兰打趣道。
“哦，侬也看出来了？”常嬷嬷兴味道，她夙来信赖这个自幼懂事的孙子。
长年似有吃惊，看了明兰一眼，稚气的面孔浮起正色，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始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出自《大学》。”
常燕看母亲被骂的头也不敢抬，忍不住道：“阿嬷呀，顾爷跟侬亲，如果我拨他做小，他也会待我好的！”
常嬷嬷见此，晓得他们伉俪和美，内心也是放心。
“这倒没有。”顾廷烨笑道，“皇上本日颁旨，要在西郊大营巡查雄师操演，这几日我得先畴昔预备着，那边离庄子更近，我们早晨就歇在庄子上。你不是要拿鱼鳞册子去对田亩，盘问庄户么？渐渐来，待皇上巡查完了，我能得两天空，然后我们就上西山泡温泉去。”
听婆母都说白了，常胡氏这下才难堪起来，端方了一下坐姿，不说话了，常嬷嬷又瞪了她一眼，才又缓缓道：“我那短折鬼儿子没了，也是烨哥儿派了人护送着，我们娘儿几个才敢把棺木送回故乡，让年哥儿他爹入土为安的！”
常燕委曲的红了眼睛，嘟着嘴道：“勿就是讲讲嘛！不去就不去！”
常嬷嬷想起了儿子，肝火直上冲，直着嗓子大吼道：“侬个败家精！上勿了台面的东西！当初我真是瞎塌眼睛，才会讨你进门做儿媳！很多你吃很多你穿，恰好侬要发弊端，害死我儿子！要勿是看在燕子和年哥儿面子上，我一早就拨侬赶出门去，侬还不知天高地厚！侬觉得烨哥儿都雅侬啊？他早晓得侬是啥货品，才懒得理睬侬！”
常嬷嬷痛骂：“放你娘的屁！侬骨头没四两重，又开端发昏了！当初我儿子好幸亏读书，就是侬，看人家屋里繁华，眼睛发红，乱来年哥儿他爹去做买卖，弄的家破人亡！当今刚过了两天舒心日子，侬又开端骨头痒了是伐？”
“那……燕子呢？您之前不是还说过让燕子嫁畴昔吗？”常胡氏看了女儿一眼。
长年点头又劝：“夫人是吃慌，不过我看不像勿晓得这事体，而是阿嬷直不笼统讲出来，她才有些吃惊。”
“胡讲！我看夫品德拉光阴蛮吃慌的！”常胡氏刚强道。
真是不幸天下父母心。
到现在，明兰才明白常嬷嬷为何这般行事。
常家母女都被骂的闷声不响，常嬷嬷感喟道：“凭着我这张老脸，你阿弟的出息终能有个！如果年哥儿能有出息，到时候你们做阿娘阿姊的不也有风景？唉……考科举不轻易呀，当初我阿爹就讲，平头百姓上面没有带路人，想考科举就要多费几十年工夫呢。”
屋内常胡氏母女和屋内几个丫环一齐笑了起来，顾廷烨不解的看向老婆，明兰轻声解释：“我见年哥儿学问不错，便叫他写篇文章来，转头给我哥哥瞧瞧，看能不能给寻个好先生。”
明兰的视野转到下首的几个孩子，见常燕正坐在蓉姐儿身边轻声说着话，长年端坐着听大人发言，明兰浅笑着问道：“说了半天，还没问过燕姐儿和年哥儿呢？现在做甚么消遣。”
常嫂子很想多说两句，但看着婆母目光凶暴，只好带着女儿和蓉姐儿出了厅堂。
“我陪你去，把几座庄子都去走一遍。”顾廷烨神采轻松，语气镇静，“嬷嬷，不如您一道去？”却叫常嬷嬷笑着一口回绝，“你们这些金朱紫才奇怪农田庄子，我们刚从乡间搬进城来，甚么山川林泉的早跑腻了。”
明兰点点头，没说甚么，只叫蓉姐儿坐到一旁去。常嬷嬷看了看她，又转转头来，对着明兰笑道：“说了好一会子话，也没问夫人现在如何？烨哥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