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石拍着大腿,重重感喟:“谁说不是。真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不过,也无妨事,只盼着皇上别心急,待过个十年八年,掣肘渐少之时,当能渐渐摒挡了罢。”
邵夫人愣愣的擦着泪水:“不会吧,我瞧着太夫人是极好的。”
佟内宦多么人精,很有深意的笑了笑:“夫人不必惶恐。夫人虽深居简出,然慧名远扬。昨个儿皇上还说顾都督办事沉稳练达,很驰名臣之风,想来是多亏夫人贤德,以使都督家宅无扰,放心勤于王事才是。”
“现在朝堂之上的权势,大抵可分四股。皇上一股;圣德太后和豫王一股;清流文官也算一股,另有处所上的不稳。”公孙白石紧紧皱着眉头,捏着拳头,似是苦苦思考,“约莫如此罢,也许另有些说不清的隐晦,老朽尚不成知。”
公孙白石拿起一旁的冰镇帕子擦了擦手,抚须道,“前段日子仲怀正在气头上,我不好多说;两日前你们从侯府返来,我瞧他有些松动,便从速又去了,好说歹说,总算是劝服了。”
“你个没用的!”丹橘狠狠瞪了她一眼,颤动手指把翠玉碗一只一只谨慎翼翼的放进丝绵厚绒铺的匣子里,这才松了口气,又叫碧丝和秦桑把锦帛送去库房,本身亲把玉快意和翠玉碗锁进明兰里屋的壁橱柜子里。
那佟姓内宦不由得心生好感,眉开眼笑道:“小的倒是想叨扰一二,可惜要赶着回宫复旨,本日便算了罢。皇后娘娘昔日提起夫人,常是夸奖的。”
在偏花厅里放上两盘冰盆子,并搭好牵线摇帘,桌上摆好一应茶水滴心和井水湃过的生果,明兰静坐而待。约半个时候后,公孙白石优哉游哉的踱步过来,前头是大步流星满脸不悦的小桃,背面跟着亦步亦趋恭恭敬敬的若眉。
“仲怀气不过,问我可有既能出气又不碍事的体例,我说,有。”公孙白石一脸高深莫测,“只消仲怀肯做孤臣。”
她内心想着,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口:“……所谓必胜之道,就是集结多过于敌方的军队,犯比敌方少的弊端,然后,好好打。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并非用兵之常道,正道。”
“你呀!”顾廷煜笑了,“就是个诚恳头。”他艰巨的直起家子来,低声道,“你就没听闻这段日子的风言风语?说姨母是后娘,心肠暴虐,当年是用心逼走二弟的,为的就是把我熬死了,好叫三弟袭了这爵位。”
“仲怀尚不敷而立之年,一不是圣上姻亲,二非潜邸旧臣,三不是老将权宦,却能领重兵,掌高位,凭的是甚么?段成潜,廉洁川,钟大有,刘正杰……另有沈从兴,他们在潜邸起就跟着皇上,足足十几年风里雨里,他们哪个对皇上不是以命相护?哪个不是忠心耿耿?”
顾廷烨听了明兰对公孙白石的这番‘深切了解’后,当时就笑的直不起腰来,大觉与明兰心有戚戚焉,在他看来,公孙白石实在是叶公好龙。
两人再次坐下,明兰深思半晌,发明发问也是个困难,该从那里问起呢?
“总之,多亏了先生大才。”明兰羞极,赶紧挑开话头。
明兰很佩服顾廷烨的胆识和魄力,不过她更想问‘您老说的这一大堆拉拉杂杂跟我刚才问的有毛干系咩’?但高人大多脾气坏,明兰怕他甩袖而走,只好忍着不提示他本日的对话已经切题千里了。
拍了半天马屁,这句话才是重点。
“是豫王!是六王爷过继给三王爷的那位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