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甩不掉这对活宝兄弟,干脆就变废为宝,尽量操纵这类局面,把目光放长远,用他们把真正的眼中钉去掉,只要她的亲生儿子能秉承爵位,到当时,该算账的算账,该踢开的踢开,归正她攒足了这俩活宝满手的把柄,真张扬出去,事理尽够她说的。
四老太爷冷哼一声,五老太爷傲岸的转头不语,明兰扭扭手指,自认不利的挪脚步到太夫人身边的圆凳上坐好,邵氏扶着朱氏坐到屏风背面去了。
她稍稍走前两步,守礼的站定,浅笑道:“我进顾家门尚不敷一年,陈年旧事如何晓得内幕。四叔父这般说,想来必有由头……莫非过世的公爹曾向两位叔父借调过银钱?”
打头的是四老太爷,一边是殷勤搀扶着他的刘姨娘,另一边跟着面色不如何好的四老太太,背面是举头挺胸的五老太爷佳耦,太夫人一见这步地,眉头微皱,当即肃正了神采,直起家子端坐。明兰心头一跳,和邵氏朱氏一道,恭敬的站了起来。
五老太爷面上愧色更重,不再开口;四老太爷却梗着脖子回嘴道:“那会儿娘病的连人都认不出了,说的话自不能当真!都是一母同胞的儿子,凭甚么这般偏疼!”
朱氏眼眶一红,扶着肚子站到一边。
朱氏心头上火,直言不讳道:“不但未曾呢。光我晓得的,爹就拿过三四起子银子给四叔周转,每回都不下五千两。”
五老太爷早就坐不住了,这下子更是脸皮发烫的惭愧,他一拂袖袍倏的站起来,对着刘姨娘和四老太爷瞋目道:“不成体统!哪家的端方!”
这句话说的太有深意了,顾廷烨和太夫人的干系夙来不冷不热,世民气知肚明。明兰面皮有些火辣辣的,只能果断不敢接口,免得引来祸水。
一样是愤恚难抑,五老太爷还能寄情艺术,四老太爷就没这般看得开了,竟日骂骂咧咧的寻人倒霉,动辄吵架,全部四房里便如罩了一层黑雾;这日得刘姨娘提示,四老太爷终究脑门开窍,想到了便是要走,也很多篓点儿好处再走。
太夫人粉饰不住讽刺之意,目光中透暴露一股深切的痛恨和嫌弃,冷冷道:“娘要多给大房些银子,四叔就说娘病胡涂了,可娘要大房照看两位弟弟,四叔倒记得紧紧的。都是娘临终前说的,如何前一句胡涂,后一句就不胡涂了?四叔真是好记性,好本事呀。”
明兰留下蓉姐儿蜜斯俩再说会儿梯己话,又和邵氏一道去了太夫人处坐,对着肚腹隆起的朱氏好生体贴一通,太夫人斜倚着迎枕凑趣几句,倒也一屋敦睦。
四老太太眼瞧着情势不对,从速开口,满声歉意道:“我晓得嫂子这些年年刻苦了,为着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操了多少心。他四叔这几日为了炳哥儿的事烦着,是以口气不好,嫂子别见怪。可话说返来,一笔写不住两个顾字,现在我们要分出去了,委实有些艰巨,多少请大嫂子帮村些才好。”
这话说的既恶棍又无耻,但却另有几分正理,四老太爷顿时受了提示,一下跳起来,大声道:“没错!大哥就是这个意义!自家兄弟分甚么相互,大哥从反面我们计算,偏你算计的门儿清,你口口声声出嫁从夫,若真还顾念着与大哥的恩典,便该还是行事才对!”
明兰几近要鼓掌了。
众目睽睽,五老太太酱红了脸,不敢直视丈夫的眼睛,只低头扯着帕子。
太夫人强按捺心中肝火,眼神却愈发沉了。
这两三年风云变幻,一会儿国孝,一会儿兵乱,京中权爵人家起落了好几茬,被担搁婚事的贵家蜜斯的确很多;以是似顾廷灿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的确不算特别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