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再次温馨下来,又过了半响,明兰幽幽道:“也不知她们会嫁给谁?”明天她如何老是要烦心这个题目。
耿夫人嘴一撇,哼哼着:“难不成叫那心机重的,不费心的狐媚子,教坏了长幼爷们?”
廖勇媳妇人头熟,已物色了些可堪婚配的好后生,现也有了端倪:有家道殷实的小富之家,有田产丰足的庄户人家,也有府里的管事给儿子来讲亲的,都是嫁畴昔就有人奉侍;待过了年,外头的掌柜也会上京齐聚,到时候瞧瞧可丰年青有为的,或有长进儿子的。
谁知小沈氏也点头摆手,重重叹道:“我得去紫烟斋,我那小侄女要进闺学了,说好了陪嫂子去瞧闺阁女孩用的文房四宝,我特地预先订了套青玉的。”
话说钟将军和老耿同道素是情同手足,义气甚笃,各自结婚后,钟大有便瞧不得好兄弟被婆娘吃的死脱的衰相,连带着钟夫人也常在耿夫人面前刺上两句。
“颐宁宫里这几日热烈的紧,有几位美人儿特别恋着主子,哭着喊着不肯离宫,正要死要活呢。”她的声音轻巧仿佛要飞出去了,“今早外务府持着圣旨去颐宁宫领人,哦,头里的就是那两位千娇百媚的――”她镇静的拖长声,“可那日太后不是说了嘛,‘年龄到了,不好迟误了她们’;这下可遂了心愿咯。”
钟夫人忍不住笑了,她叫明兰的笑容闪了眼,这类孩子气滑头的笑法,她常在自家那五岁的小闺女脸上瞧见,便笑道:“皇后娘娘说了,现在用兵修河,到处要用钱,不但宫掖人手要少,各宫主位也得省减些。自帝后以下至嫔妃,另有皇子公主,都只留下定命的宫女,其他俱要斥逐。当然,两宫太后也如此。”
小沈氏没来得及回问一句‘有差吗’,便叫板着脸的明兰推动马车了。
她最烦闷无语的处地点于,婆母体弱驯良,一点不难服侍,但却有个全都城数一数二恪守礼法的大嫂,寡言庄严,年事又长;亲朋中无不恭敬郑大夫人端庄贤能,她一个峻厉的眼神过来,小沈氏比见了天子还怕。
明兰笑了笑,转头看向小沈氏,嗔笑道:“那你呢。你可没一家子长幼也看管呢!”
段成潜佳耦俱出身蜀中王谢,虽是旁支,但该受的教养,该懂的端方也一应俱全,这回随夫婿上京,夫家和娘家属里的亲长送了好些得用的家人,才致别扭。
她早发明巩红绡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未几,不但讲授古板,还学问有限,经不住发问,这也就罢了,还时竟然有说错;想来她就算童年学过些子,这会儿也没剩下多少了。如此,门生既贫乏对教员品德的恭敬,又没有对教员学问的佩服,讲授天然失利。
“谁说不是呀。”耿夫人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崔妈妈退出去后,明兰歪在湘妃榻上,用手持诗集的姿式拿着一卷账册,凝着眉头发楞。要说还是秦桑最费心省力。前阵子她家里人大老远的从乡间来了,恳求管事给递明兰话,说秦桑年事到了该嫁了,求主子开恩,想把闺女赎出去。明兰很利落的叫人出去见。
送顾廷烨出门,明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几个管事婆子回事:两府之间的赘墙已拆完了,只待木料和砖瓦运到便可起筑了…月钱发下去了,几笔账有些差…棉料布帛已买,采买上的请明兰去抽看货色,针线上的说,明日便可完工给府里做冬衣了…外头工地的伙房来报账…另有例行来要对牌的,拉拉杂杂一大堆,明兰耐着性子一一措置了。
聘请很诚心,谁晓得她们都婉拒了。
这声‘哼哼’极具能力,约莫是违背《婚姻法》中关于制止家庭暴力条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