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回身出去,三四个糙陋细弱的婆子一拥而上,敏捷把康王氏里外扒了个洁净,收走绫缎后,扔下一套粗布衣裳,康王氏羞愤难当,却也没胆量光着身子出去,只得强忍脸上疼痛,边悄悄谩骂,边恨恨穿上那披发着霉味的布料。
康王氏大怒:“你……!”
长柏抬头道:“祖母,跟孙儿到任上去罢。那儿虽不如都城繁华,但民风浑厚,山净水秀,景色别有一番风情。祖母不是老想到处逛逛么,就跟孙儿去罢。”
王舅母打断她满口的胡言:“别做梦了,你是别想出去了。姑姑觉得,本身是如何出去的?”她冷冷一笑,调侃道,“乍闻此时,大妹夫来势汹汹就要写休书,或一条白绫告结束你。盛家亦不肯罢休,最后,为着王家的面子,也为着你的性命,只能送你出去了。”
总算海氏暗中奉告她,只要老太太气消了,心软了,由她开口,说不定王氏可早几年返来。还送来她亲手订的空缺本子,乌黑的绢纸上,用笔挺纤细的墨线划好了格子,叫婆母这几年多识些字,好好练习书法,用心抄几本经籍送给老太太,以表忏悔之意。
康王氏寂然的放开手,惊惧交集:“莫非真没人能去求皇上了么?”
王老夫人各式无法,知此事已无可挽回,终究点头承诺。
康王氏尖叫一声,伸出十个尖尖手指向她扑去,可惜脚步踉跄,叫王舅母一把推开,重重摔在地上,康王氏只能哭道:“那都是我的主张!你若不忿,大可朝母亲告状,狠狠罚我们母女便是,何必朝个孩子动手!”
盛老太太沉吟不语,长柏悄悄道:“祖母全都晓得了罢。”盛老太太苦笑道:“房妈妈瞒不住我。唉,民气叵测,谁料我这把年纪了,另有如此奇遇。”
康王氏想起那件隐蔽,不由得满头大汗。
当日下午,世人就套齐马车,专捡那偏僻小道绕路去了外务府。分掌慎戒司的内宦见多识广,加上顾廷烨早两日就办理好了,他也不问康王氏犯了甚么错误,只叫娘家夫家一齐在文书上用印签花,然后阴阴宣布事便落定,再不成变动。
王舅母安慰好王氏,又叫婆子引着去了寿安堂。
呜呜呜,这是人说的话嘛!
康阿姨被塞嘴后五花大绑丢上马车,颠末一条荒草杂生的窄细破陋的甬道,两边是矗立的青砖厚墙,远处模糊可见朱红黄瓦。
盛老太太叹道:“惦记取到处逛逛的,不是我,是孔嬷嬷。她身子不好,早早去了,我总想替她圆了这个心愿。”
康王氏用力摇摆嫂子,急道:“那就叫哥哥去求皇上!”
还不止,慧姐儿自小是王氏带着的,每日都要搂着祖母入眠,三日前长柏把女儿从她屋里带走,小孙女揪着她的衣裳哭的跟泪人似的,死活不肯分开,最后叫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开了带走——王氏哭的肝肠寸断,心都要碎了,这时她才痛彻心扉的懊悔起来。
那女官涓滴不动容,冷酷道:“我劝你别来寻死觅活这套,这儿死的人多了,多你一个未几。”当然活着更好,能够多一份供奉。
长柏持续训话:“我的话很恶心么?”认错态度极其不端方。
因海氏抱着孩子,长柏就扯着明兰送客,站在门廊下,见王舅母走远,长柏转过甚来又要开口,明兰抱着脑袋要求:“哥,你别数落我了!我已给爹叩首赔罪了,你还要如何?”
老太太点头而笑,忽觉气度开阔,旧事也不那么可鄙可爱了。
“这可爱的朋友!”盛老太太忍了好久。
门外的汗牛听的满头大汗:完了完了,本日大少爷貌似又在内宅说了很多话呢。
康姨父来时,他一脸蔫了吧唧,口口声声气事宁人,说总不好真叫王家出个被休弃的女儿,那叫王家如何做人呢,还请康姨父把康阿姨领归去。康姨父吓的不轻,恐怕阿谁极品的老婆第N次绝地重生,指天咒誓的主动要求送入慎戒司,随即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