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
石铿又道：“侯爷身子好的很，行军也顺，侯爷说，叫夫人尽管好好养胎就是，旁的不要操心。”又对若眉道，“公孙先生也好的很，迩来迷上了西域的葡萄酒，为着战事，不敢多饮，叫我封了两车返来，叫姨娘收着，说这酒今后跟儿子吃。”
石氏兄弟来的那一日，车三娘披着一件崭新的大红刻丝袄子去门口迎丈夫，夕照余晖照在石铿黑黝黝的脸膛上，望向老婆的目光仿佛艳霞般光彩。
碧丝闻言，猛的从炕上打挺起来，吃紧问道：“莫非那事是真的？”然后自言自语道，“难怪三天两端往里头送东西。”
明兰半响不能言语，最后只能道：“这个…我得问问小桃…”想到那傻丫头的性子，又补上一句，“怕一时半会不能答复。”
……
小桃带着哭腔：“没去西北前，他就托人给我带了好几次东西，有安雅斋的酥糖，德福居的酱肉肘子，西街的荷叶莲藕粽子……此次他又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我偷偷去问他如何晓得我喜好吃这些，他说，他都是捡本身爱吃的送来的。”
碧丝听的急了起来，扯着夏荷的袖子道：“那，那我如何办？连绿枝也有端倪了，夫人属不测院的小陈管事，都托廖嫂子去跟陈家老俩口说了，只要我……”
偶然掰不出来了，就拽两句歪诗。
“那她在干吗？”明兰也猎奇了。
甚么‘风沙遮天蔽日，行未几时，只得安营扎寨，比你的脾气还大’，又或者‘老天爷跟你一本性子，说变就变，错在哪也不叫人晓得’，再不然‘这儿妇人多凶暴结实，能骑会射，待这趟返来了，我教你骑马’……
车三娘笑道：“这个不急。陪了那么多年的丫头，夫人天然要细细为她筹算。我兄弟年龄也不大，何况我们那堂房叔父过世还不到一年，渐渐来，渐渐来，待夫人想定了再说。”
石铿坐在门边说了好半天，末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给明兰，说是顾廷烨的家书。
小瘦子刚吃了半碗蛋奶糊，胖脑袋一点一点的要睡了，明兰用力亲了儿子一口，笑眯眯道：“今后要好好读书，别跟你爹似的，也不知哪本书上抄来的！”
明兰又好笑，又有力，挥手道：“罢了，你先下去罢，这事谁也别说，叫我好好想想。”
明兰感喟道：“哭甚么，傻丫头，志趣相投，都是吃货，这不是蛮好的么。”替她擦干眼泪，又问：“那你情愿跟他过日子吗？一向一向。”
甚么‘似此星斗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还好些；‘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有点肉麻了；‘愿我如星你如月，夜夜流光相洁白’……
夏荷道：“我虽奉侍夫人不久，可也瞧出夫人温厚驯良，像你们自小奉侍的几个，凡是好些的，夫人焉能不上心？那秦桑和丹橘，都嫁出去的，夫人还三不五时捎些东西畴昔，如许的主子……啧啧，上辈子修来的。”
带返来十数个大箱子，此中十个是顾廷烨叫捎返来的，都是西北特产，各种贵重的皮货，毛料，风干的菌菇瓜菜，党参，黄芪、当归，另有几张异域风情的厚毡，色采浓丽残暴。
的确是公孙老头的口气，若眉听的一乐，低头捂嘴甜笑。
直至回屋，明兰另有些啼笑皆非的感受，当下从速把小桃捉来问。
明兰无法道：“那你觉着别人如何样？”
想起石锵矗立的个子，漕帮的繁华，她嘟嘴道，“私相授受，也不怕丢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