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见亲弟的场景，亲姐弟便如陌路人般，她泪水上涌，心头酸涩，“我求娘承诺这发起，好好劝服弟弟到常家去。若强送畴昔，弟弟执意混闹起来，不但累了常嬷嬷，还迟误了要读书备考的年哥哥。谁知…谁知娘不但不肯，反骂我…还，还……”
明兰怠倦靠在床头，双臂紧紧抱着肚腹，掌心贴在肚皮上，悄悄感受有规律的胎动。
蓉姐儿低头紧握双手，两眼红肿，这几日似是瘦了，圆润的脸颊微微收拢，鄙人颌划出少女般的清丽弧线，她听了明兰的话也不该声，只默静坐在炕前圆凳上，指甲深深堕入掌心。
明兰挖苦的翘起唇角：“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
除非是要问罪。
“但愿是我多想了。”
见老妇满面忧心，明兰欣喜道：“妈妈别急，长这么大，你几曾见我吃过亏。”
明兰嘟囔着：“我讨厌下雨天。”眸子一转，厚着脸皮道，“干脆再睡会子。”说着便挪动痴肥的身子，胖企鹅般扭着外八字挨到床边去。
郝大成摸摸髯毛，正要开口，忽听外头一阵混乱，只见一个小丫环跌跌撞撞扑了出去，哭喊道：“夫人肚子疼的短长，还见了红，叫您从速去请大夫呢！”
明兰艰巨的撑着床沿站起来，披一件弹墨送花夹棉袄子缓缓走到窗前，微开一线探手出去，手背上落了些细细的雨丝，夹着倒春寒的轻风，沁凉沁凉的。
刘夫报酬难的笑了笑：“一旦出了凤云山口，便是东西南北四通八达，哪路都去得，实是摸不准那母子的去处，再说，呃，现在都城…实挪不开人手…”
刘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起，更显边幅老态粗糙，“问了，那几个活口当即指了，死在地上的尸首中，便有那托事妇人的哥哥！”
那女官和寺人的神采极是丢脸，正要开口恐吓，只见郝大成又转头对那报信的丫头道：“从速去回夫人，说大夫半晌就到了，请千万撑住。夫人别为进宫之事焦急，想宫里的主子都是仁善和蔼的，总不会用心要了夫人母子的性命罢！”
明兰默了半晌，叹道：“我会说的，但这毕竟是先生的家事，最后还是要看先生和师母的意义。”又道，“当初你要给先生作妾时，我就说过这事的。”
“无妨事的。”明兰摆手，露水伉俪做到曼娘这份上也算是到头了，再作死作活不过是平白惹笑话，于顾廷烨和侯府，现在更牵挂的反是那小小孩童；说句不好听的，如有不怀美意之人将昌哥儿卖入那肮脏地界，或引昌哥儿入歧途为匪为盗，才是天大的隐患。
“…可…可夫人不会承诺的呀。”记得当时本身这么答复，相处这些年，她深知明兰表面随和和顺，内里倒是主张极定。
这时外头一阵鼓点般的跑步声，绿枝和夏荷气喘吁吁的奔出去：“郝管事已将天使们稳住了，我和夏荷两个隔着屏风细细看了。领头的是一名公公和一名女官，说是奉皇后的旨意，可他们和背面那些人，我们一个都不熟谙！”
明兰悄悄啊了一声，“是曼娘的哥哥？”
见翠微收起诰命服饰，拿到背面用熨烫清算，崔妈妈回过甚来，“夫人，这，这成么……？那到底是太后呀。”
——顾廷烨讲这故事时，竟然一脸神驰。
小桃立即奔出去，过未几时，只见保全快步走入前厅，到郝大成耳边轻道：“夫人在槅扇背面。这伙宫人有假，摸索之，问皇后身边的韩尚宫咳嗽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