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抚着胸口,犹自惊奇不定,却听明兰浅笑道:“屠二爷自昨夜辛苦至今,正该好好憩息,这事交由旁人便可,何必亲身来?”
邵氏低头望去,只见地上那妇人生得身形丰腴,娟秀的杏眼被打青了一只,描述狼狈,鬓发混乱,衣衫上滚着很多泥泞,不是任姨娘又是谁?
“姨娘又健忘夫人的叮咛了么?夫人特特对姨娘说过,非论产生何事都不准离屋,姐儿不见了,自有丫环婆子去寻,姨娘若非要去,到时一个寻一个,都走丢了,反倒好事!”
邵氏被骂的天旋地转,欲辩不得,神采涨得紫红,明兰看得好生解气,直至见邵氏气的簌簌颤栗,才悠悠道:“好一张巧舌善变的利嘴,大嫂子公然藏匿你了。不过我有一问,你与大嫂嫂相伴多年,岂不知她性子绵软,最好说话,你若真想嫁人,跟她直说便是。哪怕惹她心中不快,也不见得会罚你,毕竟会放你出去的。你为的,怕不是单单嫁小我吧?”
“我说个明白罢!”明兰一拍双掌,撑着桌面立起来,“都城大乱,会来侯府拆台的不过两种人,不是为财的,就是别有用心之辈。我特地叫人将嘉禧居主屋点得灯火透明,为的就是好引贪财的蟊贼畴昔,哼,满府另有比我的居住更财帛丰富的地儿吗?蟊贼抢完我屋子后,怕是连走都走不动了!”
婆子得明兰表示,抽出堵在碧丝嘴里的布团,碧丝刚才听凭姨娘招认,已知本身闯下大祸,吓得泪水涟涟,甫一松开嘴里,就赶紧哭着要求:“夫人,奴婢晓得错了!奴婢该死,求夫人饶过我这回罢!”又连连叩首,满嘴的叨扰。
“我统共服侍了那痨病鬼不到五回;他生前,你叫我守活寡,他死了,你也不肯放了我!还说甚么要跟我相依为命!我才几岁呀,你竟这般狠心!”
纵有满腹疑问,也抵不过极度怠倦袭来,明兰扎进绵软暖和的被窝,倒头便睡,这回甚么梦也没做;团哥儿挨在她怀里小声抽泣,不一会儿也睡了畴昔,小脸上还留着泪痕,熟睡中,短小的手指无认识的勾着母亲的袖子。
两个女孩见明兰笑话,双双低下脑袋,尽是赧然懊丧,明兰笑着拍拍女孩们的小面庞:“嗯,这么着就好多了,有些像样了,转头就做这般描述给你们先生瞧。”
“我……”她刚要开口再辩白一二,就被明兰抬手拦下。
夏荷轻声道:“仓促之间,只来得及粗粗洒扫了下,夫人别见怪。”
搜捡林中时,还发觉几具烧焦的尸首,明兰正心疼那些被无辜烧死的鹿儿鹤儿,没好气的叫人拿破草席裹了,连同门外留下的贼人尸首,一道送往顺天府衙。
因邵氏守寡,她身边的媳妇丫环也跟着往暗沉老气上打扮,常日不准涂脂抹粉,不叫佩钗戴环,明兰之前没留意,此时细看,饶是一眼乌青,两颊高高肿起,还是难掩这任姨娘姿色不俗,“是受威胁才引贼人去蔻香苑,还是里通外贼,你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谁知事与愿违,多少年后她嫁了个很有才练的小管事,随后跟着夫婿到南边替顾家经管田庄,一去数年,再见碧丝时,已十年以后了。彼时的她,几不敢信这个面红高嗓,粗手大脚的鄙陋壮妇,竟是曾经阿谁腰纤如柳,喜滴翠色,好风雅事的闲散女孩。
任姨娘吓的肝胆俱裂,忙道:“是…是门房的韩三…”
若眉一觉睡到天亮,压根不知夜里多么刀光剑影,待醒来已是雨过晴和,本身神清气爽不说,儿子也在乳母怀里睡得小脸扑红,一大早,母子俩就精力抖擞的呼喊着回本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