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唐性子粗，平时也不如何重视这些细节。倒是方云棠不时对她挤眉弄眼，围着她左看右看非常讨厌。
西北虽不是繁华之地，宋城西北作为中枢，还是有几分热烈的。街上人流涌动，酒楼、堆栈、商店都还大开着门做买卖，仍然保持着承平乱世时的面子。
但是本日被方云棠眼巴巴瞅着，猪油都没法往脸上涂了，不由内心又急又恼，顶着这张过于美好的脸，可如何出门呢？
郭文莺三年多里去过宋城十四次，一半是为了给陈赞送军饷供应，他的供应比别的将军多了一倍还不满足，常常酒后痛骂封敬亭，只当着她的面就骂了有两回了。另一半是为了抓军中风纪，这些军中大兵，一发了军饷就到宋城的花楼酒坊胡花一通。嫖一嫖不犯法，只是这帮大兵常日练习狠了，一喝多了酒就惹是生非。
郭文莺没说话，内心抱怨方云棠害人不浅，所幸她出来时双手各挖了一点猪油在手心，趁人不重视悄悄往脸上抹了抹，再转脸时人已变了样。
前次路唯新算计了他爹路怀东的几车好东西，实在若论油水，谁的也不如楚唐多，身为镇军将军，从二品的大员，他自有本身来钱的道道。此次也是几辆马车的拉回宋城，此中有方云棠送给姐姐的贡献，也有一些楚唐的外快，不过大师心照不宣，瞥见了也只当没瞥见。
这会儿子云墨打水出去，瞥见方云棠不由愣了愣，约是没想到他如何会呈现在这儿吧？
“大人，洗漱吧。”他要给郭文莺拧帕子，却被方云棠接过，谙练的在水中涮洗洁净，随后一个叠放整齐的帕子递到她面前。
都是熟人倒也没那么讲究，随便谈笑两句就畴昔了，营外备好了马车和各自坐骑，几人上了马奔宋城去了。
自从扮了男装以后，郭文莺每天早上都要在脸上、颈上、手背上涂上猪油，早就熬好了装在罐子里，用时沾了极少极少一点，再添了一丁点锅底灰和香炉灰和匀，细细地抹脸上，这油一涂上，整张脸便显得黑粗了些，再恰当隐密地修剪刻画一下眉眼，沾上封敬亭给的假喉结，便成了她平常呈现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