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神怔的太久,再一抬眼,俄然面前伸着一只泔水桶,一股酸臭之味冲鼻而来。
方云棠微微一怔,随后竟然伸手接了过来。
“你要闲着没事,帮个忙吧。”郭文莺诚恳不客气地把装着泔水的桶递给他,被人盯着的感受并不舒畅,所幸一起来吧。
郭文莺点点头,跟着他进谷看了看,此人办事妥当,各处安插都很对劲。裕仁关四周别的未几,就是山多,像这类荒山并不难找,周边没有住户,也不担哀伤着人。
她说着也不看他,回身往饭堂走,胡大头正站在饭堂门口,见她来了,笑着号召,“大人,拎个泔水罢了,您还亲身来了。”
郭文莺:“……”
郭文莺看了他一阵,忍不住升起一丝佩服。公子如玉,如玉的公子仿佛就该这么高雅吧。即便是在猪圈里……嗯,也能保持风仪?
打马扬鞭,几人一阵奔驰,跑了一个来时候才在一处山坳停了下来。
“我也没说甚么啊。”方云棠眨眨眼,一副‘你多想了’的模样,让人更气了几分。
鬼才晓得来年他们还在不在这破处所?种地郭文莺不懂,也没再多问甚么,叫胡大头把几桶泔水拎上板车,带着两个亲卫皮小三和张强去喂猪了。
顿时要兵戈了,营里练习一天紧似一天,很难找出几个闲人来,平时豢养家禽牲口的事都是邓久成在做,他本日带着人去种地,只能落在她身上。
深思着这会儿到了,晚餐前还能赶返来,便点点头,开端解身上的围裙,“我们现在就走。”
保管喝死你!
郭文莺摇点头,从板车上拿了条围裙系在身上,也拎了一桶走进猪场。
方云棠站在一旁看着阿谁繁忙的肥大身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她回了一礼,问道:“可都筹办好了?”
猪场里喂猪几十头猪,平时都舍不得吃,就等着战前炖肉给兵士们打打牙祭的。
嗅着身上的猪馊味,她也不急着换衣服,换了也白换,一会儿试完炮,包管一身泥土加火药,比这更出色。
实在也不是不能跟,迟早火炮都要问世,让他瞥见了也没甚么。见他一副筹算跟到底的模样,郭文莺也没再赶他,翻身跳上马,“你要情愿跟就跟着好了,待会儿弄一身脏污可别抱怨。”
内心莫名的一阵心疼,郭文英,明显和永定侯家的令媛小/姐一样的名字,为何境遇却这般分歧?
方云棠长笑一声,“这里风沙很足,总要喝过了才不虚此行。”他说着也翻身上马,行动格外萧洒利落。
她很瘦,个子也不是特别高,一身半旧的礼服套在身上,显得松垮垮的,她的袖子高挽着,暴露一截手臂,肌肤很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诱得人想伸手摸上一摸。但是她的手却显得很粗糙,模糊能看到手掌上一条条的裂缝和伤疤。
“邓大人带着一帮人去后山种地了。”
她……究竟是谁?
虎帐里粮食紧缺,谁都不敢华侈,几万人的饭堂只出了六七桶泔水,还是一天两顿的量,给猪吃,猪都吃不饱。
郭文莺转头看了一眼,暗道一声“好技艺。”还觉得他是个文弱墨客,真是藐视他了。
七八桶泔水很快倒出来,喂猪大业刚成,陈七和横三颠颠地跑过来,高喊着:“头儿,那边都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但是那双手,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有如许的一双手?
郭文莺晓得他们说得是试炮的事,天没亮她就让两人带着一队两百人马去了监造处的山谷。半夜之时,张欣房就把两门火炮运了出来,颠末特别加工的车装上两门火炮,由二十头骡子拉着,已经运到间隔此地五十里的山坳里。那处所偏僻,鸟都不拉屎,正合适试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