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本日是有求于人，不敢猖獗，只得收了口，乖乖等着。内心暗自揣摩着那天的虫子，他不会再抨击返来吧？越揣摩越没底，头垂更低，更谨小慎微了。
如此三四次才算作罢，拿了条赤手巾慢条斯理地擦动手。然后看郭文莺，“你是不是不对劲本王让你多跑几趟？”
齐进退出去前又瞥了郭文莺一眼，后者正跟条桌腿子过不去，那腿子下部制作并不烦琐，也没多少斑纹，只是她擦的过分细心，又是用指甲抠，又是用抹布蹭，似恨不能把漆都弄掉一层，才显出她的虔诚来。再看封敬亭，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如何看都像是黄鼠狼在逗弄只鸡。
“不铛铛吧？”他状似心疼部属，内心却想着那天满帐的虫子，真是吓得他谨慎肝乱跳，这会儿就想如何折磨人了。
大帐里，封敬亭本日穿了身家常衣袍，半旧的月白直身，用青丝绦松松结着，正立于书案前低首看着甚么。
过了一会儿，齐收支去，拿眼多瞄了她几下，那眼神带着控告，似很不满她把他的活计抢了。
想到三年前在庄子里他把郭文莺拐来时，暴露的阿谁笑，忍不住恶寒一把，王爷抓鸡的本领，更见工夫了？
郭文莺微微一怔，随即忙接口：“我来，我来，我来帮您打扫。”
“等等。”封敬亭连眼都未抬一下，用心致志盯着案上。
内心有些恼意，手指似不经意拂过房中的攒接十字雕栏架格，自言自语道：“另有点灰……”
郭文莺见他怒了，仓猝跪下，“王爷，我错了，一时情急，口没遮拦，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王爷，军中粮草供应跟不上，兵士们将近没粮可吃了，你看看能有甚么体例？”郭文莺笑眯眯道。
“是。”
封敬亭扫他一眼，“甚么事？”
郭文莺看他那密意款款，恨意重重的模样，真怕他说出来“要粮没有，要命一条”的话。期呐呐艾道：“王爷，这满营的兵士都是您的部属，您要兵戈，总不能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吧？”
王爷也是，好歹一个郡王，恰好整天跟个军需官过不去？常日也没见他跟别人这么叫真过。
“王爷？”郭文莺摸索地叫着。
封敬亭哼哼两声，前次进京他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把户部、兵部都获咎了一个遍，对着六部官员大声喝骂，“你们这些在朝当官的，一天到晚的喝酒吃肉泡娘们，可知前术兵士难以充饥，是饿着肚子上疆场吗？他们饥饿难耐，只能喝瓦剌的血，吃瓦剌的肉，一刀捅畴昔，拖的肠子都出来了也不肯松口，这是多么的惨烈。你们这般作为也不怕做恶梦，几千几万没了头颅，肠流满地的兵士寻你报仇吗？”
“不是有你这个军需官呢，来问本王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