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全部身子趴在地上,头微微仰着,半眯着眼看着左火线,空空的山道连小我影都没有,还真他娘的叫人憋气。
封敬亭是惯会舌灿莲花的,每日装的跟个崇高好人似的,实在满肚子的坏水,肠子都烂透了,坏的脚底流脓,头顶长疮。
只是他用人用得太狠,逮住了就死乞白赖的掐,恨不能压榨洁净她身上的每一滴血,剁碎了,嚼烂了,再用小勺舀着渐渐享用。
整整三年,三年零六个月,她被他扣在了边关,一向被压榨着,被他当牲口一样使唤。那丫的狗贼,不但硬硬生生把她这只柔滑肥美的小羊羔,送进这群狼环饲的虎帐,乃至带着她这只菜鸟上了疆场。
老头传给她一手得用的构造术,另有造车、造船、火药的利用。徒弟教得好,再加上她天生的绝佳资质,竟然学了个实足十,乃至小小年纪便把一个本来小小的几十人的监造处运营的有声有色,现在已经扩大到上千个工匠,所造的各式兵器、器具,让京都的监造局提着鞋都追不上。
他们这一营两千人已经在峡谷待伏了六天了,按打算分伏于门路两侧山林当中,严禁随便出声走动。
摸了摸早已干瘪的肚子,郭文莺烦恼极了,忍不住在内心又把封敬亭的十八代祖宗从坟里刨出来问候了一遍。
当年封敬亭把她拐了来,就是为了造私兵,说甚么买她的兵器,实则早就筹算好把她扣在这儿,来了就不准走了。她和徒弟破钞几年研讨的特别生铁技术,让这厮垂涎不已,生生被他算计了一把。
她的潜力是无穷的,缔造力更是惊人的可骇,随便一样东西,被她玩弄几天,都能原有根本上改革一番,变得更合用,乃至还能依此衍生出更多的别致东西。
而她也不愧是营中赫赫驰名的“神手文英”,一个月就把技术弄了个烂熟,还改革出了现在利用的这类用特别生铁锻造的火铳。
京中监造局原有个造火器的小作坊,只是造出的东西低劣,底子不能用于实战,作坊里本来的工匠每天都跟晒干的咸鱼似的,闲极无聊,闲的都长虱子了。
那老头当年一身污垢的呈现在她的庄子里,在那边一住就住了七年,常日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不睡觉的时候就教她点零琐细碎的技艺,权当是交房租、饭费了。
这已经第六天了,两天份的干粮早就见了底,连渣子都不剩一个,这帮狗日的瓦剌人再不来,他们全都得饿死。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想到这些年净被人当牲口使唤的悲惨经历,郭文莺更觉问候封敬亭十八代祖宗都便宜他了,她应当上古伏羲一起追溯下来,应当拿着他们封家家谱,对驰名字,一个个再问候一遍。
如果当年她还留在京都的农庄,或者她有一天还能当回阿谁娇俏敬爱,带点小滑头的郭家大小/姐,长到十五六岁,就会嫁给某个王谢公子,而永久也不会成为明天这个西北军正五品的军需官。
旧事不堪回顾,越想越觉肉痛。
记得第一次被他带上疆场,是她十五岁那年,当时候她惊骇啊,不肯去啊,巴着门框哭得那叫一个惨痛。
回想到当年他诱骗本身时说的那些话,顿觉高低两排牙都痒痒的,干瘪的肚子也更加饿了。
她吓得尖叫,抱着肚子开端狂吐,一时不稳差点从顿时跌下来。要不是一个亲卫伸手捞住了她,怕是那会儿,她已经被疆场上飞奔的战马,踩成肉泥了。
当然,也因为她这些独门的技术,封敬亭让她任了西北雄师的军需官,美其名曰管管家务,收收军粮,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泡在监造处里研讨兵器,绘制军火图。
她把设法与封敬亭一说,这厮竟连夜派人飞奔到京都,把本来作坊里的工匠偷偷拐带来了西北大营,就像当初拐带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