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源大抵在数百米开外，入夜的乡间寂静，声音入耳格外清楚。丁小野循声一起疾走，当他赶到事发地阿谁岔道口时，看到父亲作为二十岁生日礼品送给他的那辆越野车无声地停在那边，一旁另有辆深色的吉普。
崔克俭又反复了一遍，这个关隘，他的调子反而出奇地沉着。
“你快走，别让人瞥见你在这里。”崔克俭交代，看着俯身双手贴在车窗玻璃上、一脸焦灼的丁小野，又说了一句，“放心，我有体例。有条巷子能够绕回城里，他们不必然晓得。你走你的，别管我。”
“我让你掉头回病院！”
丁小野专注地开车，火线夜色如墨。对方有备而来，逃脱绝非易事。他们甩脱了前面的一个尾巴，即将分开村落小径，上到国道之前，崔克俭表示丁小野下车，剩下的路他本身来开车，万一就逮，也不至于让儿子受他连累。
丁小野没有停下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崔克俭也不与他争，冷不丁地用力拨了一下儿子手中的方向盘。丁小野大惊，车子打偏，他被迫踩了刹车。车还来不及停稳，崔克俭翻开儿子那一侧的车门，不由分辩地将丁小野推下了车。
局势容不得他们多想，此地也再不成逗留。崔克俭上了丁小野的车，遵循事前设想过的流亡线路，试图在警方车队到来之前逃出重围。
丁小野不敢置信地看了父亲一眼，他们都晓得这时调头意味着甚么。
丁小野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将车掉头，尾灯的光垂垂地消逝于比夜更黑的树影当中。他肃立了半晌，就在他刚定下心神筹算步行上国道，想体例本身赶回病院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声异响。
崔克俭向前伏倒，车上气囊已弹开，丁小野用路边的石块去砸车窗玻璃的声音让他动了动，收回一声嘶哑的嗟叹，但人毕竟复苏了过来。
病院在回城方向，而他们该走的线路是沿着国道一起往南直抵边疆。
看这副景象，想必是崔克俭试图绕上那条岔道，火线有车疾冲出来，似有包抄之势。一个想要堵截，一个铁了心突围，两辆车都没有刹车陈迹。
崔克俭沉默，他仿佛被儿子压服了。
丁小野如做梦普通移步上前，脚下的枯树叶收回的细碎声响也仿佛淹没在他的心跳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