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迟暮,老是令品德外感喟,李媛嫒哭了半晌,方缓了过来,哽咽着对柳夫人道:“不说这些了,大年节的,让伯母跟着难受……这是我父亲的老友从淮南道送来的糕点,传闻是桂兰花研磨罢配着新麦粉,非常苦涩,伯母快尝尝。”
只消樊宁跟上,这件事便十拿九稳了。薛讷略略松了口气,穿过人群,快速到达背巷处,只见樊宁正收剑,旁侧墙壁上钉着两把锋利的刀柄,看模样恰是凶手飞出刀柄那千钧一发之际,被樊宁挥剑打落,而凶嫌已被风影按倒在地,随身照顾的小猎犬亦从他那兜帽袍子下蹦了出来,对着那人不断地吠叫着。那常在主事则寂然靠在石墙上,吓傻当场,大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那里像是身处冬末初春。
“薛卿”,李弘深知此事毒手,但身为监国太子,他不能表示出分毫担忧之色,只道,“本宫命你彻查此案,刑部与各坊武侯皆当尽力共同,毫不成让凶嫌在我大唐都城西市,在这万民同庆之日肆意残杀子民,你可明白?”
见玄能挣扎着站了起来,樊宁忙挡在薛讷身前,薛讷倒是一笑,双手合十向玄能见礼。
李弘看了樊宁一眼,蹙眉道:“把傩面摘了,你这般说话,本宫总感觉这里站着一只狐狸。”
薛讷不慌不忙,缓缓解释道:“臣觉得,凶顽针对每一个字,皆不止一人备选。即便张永不来,还会有王永、赵永作为替补,哪个来了,便是哪个。只要多找几人,便能使其成为必定。”
李弘打小长在宫中,天然没有听过这些宫外秘闻,薛讷边留意着说话边说道:“臣曾听闻,先皇活着时酷好书法,对这名传三百年的王羲之的真迹更是倾慕已久。但在当时,《兰亭集序》并不在先皇手中,而被王羲之第七代孙智永大师暗中传给了他的弟子辩才大师。太宗天子曾几次遣人来索要,辩才大师皆推说本身不晓得其下落,因而太宗天子便派监察御史萧翼打扮成墨客模样靠近辩才。萧翼文采风骚,精通佛法,渐渐与辩才结为好友,终究诱使辩才大师拿出《兰亭集序》真本与其共赏。谁料那萧翼俄然将那真本支出袖中,随即拿出先皇圣旨,当场将其强行征了。辩才大师万般悔怨,却也没法抗旨不遵,只得任由萧翼将其带走。过后,辩才悔愧交集,自发对不起智永大师临终叮咛,竟在寺中吊颈自缢了……”
“你说的但是太宗天子借了《兰亭集序》不还的事吗?”樊宁脑袋转得快,小嘴更快,说完这话才认识到李弘在场,吓得忙住了口。
樊宁几分茫然地望着薛讷,挠着小脸儿道:“阿谁……你要带我去蓝田吗?我觉得不便利,先前跟遁地鼠他们说好了,去鬼市住来着。”
薛讷隔着人群,心中无穷焦心,如果大声叫住常主事,必定会轰动凶手,想再捉便是难上加难,但若默不出声,悄悄赶去,也不知这常主事另有命没,看他行动飘摇,保不齐还喝了酒,这可让薛讷如何是好。
樊宁说着,向侧面无人处一挥,但听“噌”的一声,一柄飞刀从袖笼中飞出,直挺挺插进了武侯铺的木板墙上,刀身震得直颤。
西市武侯铺前,薛讷神情非常寂然,拱手对李弘道:“殿下,为今之计,如果不想更多人丧命,需得尽快抓住凶嫌……以臣之见,凶嫌确切是遵循《兰亭集序》行凶,下一名该当就是名中有 ‘在’字或同音字之人了……”
“你呢?你不消狗吗?”樊宁不解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大唐长安西市行凶!”风影边说边翻开那人的傩面大氅,只见那人光光的脑袋,应是和尚,只是看面相好似只要十几岁,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