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偏头偷偷咬了,肯定是真金无疑后,欢乐得恨不能抱着李弘亲上两口,嗓音颤抖着大声应道:“好嘞!两位稍等,李璧公子还去白玉堂安息吗?这位郎君是否单开一间?”
孩子们听了这话,伸手就要去抢,李弘却快速将荷包收回衣衿内兜捂好,笑着蹲下身,对孩子们道:“饴糖不能白吃,钱也不能白拿,按例须得奉告我值钱的动静。只是如果我已经晓得的,或是并非我体贴之人或体贴之事,这饴糖可就飞了。”
薛讷夙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也听过“红莲”的名号。作为长安花魁,她年方十四岁便以一曲琵琶名满都城,坊间街巷上对于她仙颜的传言更是神乎其神,仿佛诗经乐府皆歌颂不尽,引得无数贵胄天孙追捧。京畿以内皆以听过她的琵琶曲,看过她的倾城貌为高傲。孰料去岁她年芳十五,便被一名显赫恩客买下,今后不再抛头露面,令整座长安城为之遗憾,照现在看来,莫非这恩客就是李弘吗?
薛讷已吓得快断气,但看李弘一个劲冲他使眼色,又不断比划出三的手势,顿时明白了两分,磕磕巴巴道:“你这里……有没有官,官爷……”
“好的赖的,我这兄弟都不嫌,做人嘛,不争炊饼争口气,你尽管喊她们来罢”,李弘说着,又扔了一块金粒在鸨母的手内心。
中转山底后,两侧是碎石巷子,不知是何年代所构筑,看模样已烧毁多年,再穿过前面的小树林,就到辋川了。樊宁摘了傩面,坐在道旁堆满落叶的败落石凳上,筹算喘口气再解缆,目光却俄然被门路左火线丛林深处的异象吸引。
感遭到臂弯处传来如有似无的绵绵触感,薛讷像受了惊的兔子,弹出近丈远,慌乱间就要摸出监察御史的鱼符,似是要将其当街缉拿。李弘吓得赶快上前稳住他,一手插入他胸前的口袋,将鱼符塞了归去,行动非常含混,回身赔笑对那鸨母道:“这位薛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获咎获咎,王妈妈可莫要活力啊。”
李弘与薛讷分歧,每月总会有一两日在西市的酒坊或平康坊的花街上流连,但他不但是为了戏耍,更是为了多体味长安城的宦海与民情。与朝堂上的谨慎克己截然相反,在其间李弘化名陇西李璧,是来都城考功名的处所大族家公子哥,为人乐善好施,性度豁达,广结良缘,千杯不醉,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风骚人物。
“李生来了!李生来了!”阁楼上学习曲乐的孩子们看到李弘,都抢先恐后地跑下阁楼来,环绕在他身侧,一个个仰着纯洁无瑕的小脸儿,眉眼弯弯尽是等候。
樊宁出了薛府后,驰马赶向终南山,但这一次,她没有走平常上山的路,而是沿着樵夫砍樵的崎岖小道,披荆斩棘攀山而上。
此人原是这乐坊的鸨母,见惯风月场,看薛讷的穿着气度,便知是官宦以后,加上这掏鱼符的行动,若非刑部主事就是大理寺的要员,何况是这乐坊第一风骚的李公子带来的,即便不看僧面亦当看佛面不是?王妈妈笑得极其奉承,脸上涂的厚粉堆了好几叠:“好说好说,那个没有第一次,一复生二回熟嘛!敢问薛郎那里人?爱好哪种女子?我们这里甚么样的女子皆有。是要身长苗条的?娇小敬爱的?还是珠圆玉润的?”
“哦?此事当真?……本来如此,他们俩竟然会一起呈现……甚么甚么?此人竟也来过?那但是个大动静。”
红莲忙缩了凝脂般的小手,垂眸含笑道:“无妨,还不要紧……”
“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真的会查案吗?”
可究竟是甚么事,会让他这个七品闲官豹隐而逃?与《推 背 图》的失窃和弘文馆别院的火警又有甚么关联?李弘百思不得其解,统统恐怕还得仰仗薛讷的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