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得风趣,就见一洋人走了出去,坐在邻桌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个一尺多长的紫檀雕花木匣。点过茶水,他翻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支铜制的单筒望远镜。
没有了第三人,胤禟的态度更加随便起来,他的目光一向毫不避讳地逗留在我的脸上,用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道:“你真是个风趣的丫头,难怪那么惹人上心。”
望远镜的款式很古朴,其上雕镂烦琐精美的欧式斑纹,分外眼熟的图案让我不由多看了几眼,不觉一喜,心道竟然是鸢尾花。
我偶然与他辩论这些,只是低下头抿着嘴不再多话,任由他脸上暴露促狭逗趣的笑容。
公然预感成真,我顿觉脑筋一嗡,有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不想让那洋人曲解,用心生分客气地应道:“回九爷的话,倒也不算喜好,只是模糊记得前些年曾在别处见过此物,只是当时年幼不敢讨要近看,只觉风趣就留了心。本日再见,就图个新奇,想看细心些,多有冒昧还请这位大人和九爷包涵。”
胤禛确切说过会和外务府知会让我进贝勒府当差,但是当时并不决下,并且本来觉得只是进府做仆婢罢了,怎会俄然变成迎我入府。胤禛比我大十一岁,十三岁的我在他眼里应当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绝对不会有爱情可言,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将我用这类体例留在身边。我想不透他的企图,只感觉内心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将望远镜交还给那洋人,对着胤禟福了福身,半真半假地应道:“当真是巧了,要不九爷拟张票据,看哪些日子不出门,我再依着票据上的日子出来走动。”
我没有答复他的问话,只是浅笑着说了声“感谢”,谨慎接过望远镜抬手抚摩上面的鸢尾斑纹样,指尖传来金属冰冷的触感,强忍下鼻尖出现的微酸。
将东西和手信交还给胤禵派来的人带走,又欣喜几句让耿母放心,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本身屋中。
这家茶社不大,陈列高雅,茶点代价公道,店家为人非常随和,茶社内另有平话人正口若悬河地报告着官方传播的奇闻异事。
对于他这话中流暴露的意味深长,我已有力去做过量考虑,只是转而对穆景远问了句:“西方但是有句谚语叫做‘猎奇心害死猫’?”
胤禟没有见怪我的多言,反而暴露赞成的神采,笑着将望远镜递还给穆景远,对我道:“想你出身不高,其父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想来是自幼在贩子之间长大之人,却总能有出人料想的表示,真是让人揣摩不透,却也惹得愈发想要穷究。”
听到熟谙二字,暗嗔此人还真不见外,不过三四周的点头之交便能够熟谙论道,难怪刚才行动那般猖獗无忌,半点未曾顾及女儿家的名声颜面。
耿母见我面色发白,忙上前拍着我的背,哽咽道:“这就是命,可千万要把心放宽了,能进贝勒府,终归好过进宫……”
此话一出惹来二人谛视,穆景远被这话堵的有些宽裕,但见我盈盈含笑,神采中并无冲犯刁难之意,又碍于胤禟对我看似密切放纵的态度,也不好发作,只得笑赞中汉文明广博高深,又自叹方才那番话确切班门弄斧。
这席话让胤禟一时候无言以对,氛围再次堕入难堪。我不想持续久留,告别回身拜别。刚出茶社,就被随后而来的侍卫拦住,将一件东西硬塞入我手中,道:“这是九爷给你的,说今个是你生辰,既然赶巧赶上,见你非常喜好这物件,便当作贺礼相赠,只望你欢畅就好。”
我眉间一跳,问道:“甚么话?”
他的对劲之色让我想起百年后这些洋人在中华大地上的横行霸道,内心顿生不悦,略作思忖,委宛轻笑柔声辩驳道:“提及精美,倒也不是只要西洋之物才有,不知大人可传闻过鲁班其人,早在春秋战国之时,其人便能够木为材,制出机器之物,其精美程度不亚于本日西洋诸物,现在亦有《鲁班经》活着传承。西洋之物虽看似精美,此中道理却与其所作机器之物异曲同工。如许论起来,西洋之物不过是在此根本上的衍生,最多算是别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