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点头,又道:“陛下派了人去东祺宫,说是要加强保卫,时候庇护殿下的安危。”
“殿下贤明。”桃夭笑道,“那奴婢把这药膏收起来了?”
大将军家……
华苍起家关窗,窗纸上有个破洞,从客岁夏季就在那儿了,他跟华府管家提过一次,没人来理,他便也随它去了。
少微回到东祺宫,就见院墙四周多了好些禁卫,不由点头感喟。
只是不晓得对于此次的事情,父皇想要如何措置呢?
他比少微年长一岁,是太子的竹马、伴读,以及一起人厌狗嫌、逃课挨批的莫逆之交。
少年松了口气,将算筹收进袖里,昂首笑道:“父皇公然是恐吓我的,说甚么罚我跪一夜,这才一个时候他就心软啦。”
“殿下,殿下……”小寺人仓促行来,推开门,见自家主子孤零零跪在南薰殿内,身子半伏于地,嘴里不知在嘀咕些甚么,走近了看,发明他手里拿着算筹,像是在解算术题。
待到月上中天,少微才终究寝息,坐在床帐中,偷偷把那盒药膏拿了出来。
夜风钻进窗纸上的破洞,吹得床前吊挂的一块木牌悄悄闲逛。
少微轻抚着木质药盒上的纹路,俄然想到阿谁受了刀伤的人。
阿谁小瞎子也不知如何弄的,昨日逃脱刺杀以后他单独返来,肩上的结倒是如何也解不开,那几根布条横七竖八地交叉着,看似混乱无章,实则一根压一根,一结套一结,饶是他取了匕首来割,也割了好几下才割散。
相反的,华苍这边就平静多了,没人顾得上他,他便与府中受伤的仆人一同问了大夫。身上两处刀伤,昨夜发热烧得脑筋昏沉,也不过一盆井水一瓶十文钱的药粉就熬了过来。
只见此人一身绣金四爪蟒袍,那明眸皓齿、超脱无双的模样,清楚就是在天德寺自称“邵威”的锦衣少年。不过他的真名须冠以皇姓,姓李,名少微。
少微道:“桃夭,我要饿死了。”
少微跪了这么久,两条腿非常酸麻,颤颤巍巍地由卷耳扶着,往殿内行去。
沈初精通乐律,弹的一手好琴,闲着没事常常作词谱曲,自那首《陌朝曲》在烟巷传播开来,就博得了很多闺阁女子、多情少妇的喜爱。又有坊间传言说他在画舫与朋友相聚,于喧闹的欢歌笑语入耳一名琴娘弹奏此曲,琴娘用心弹错三处,他三次回望而笑,便在秣京得了个“三顾公子”的隽誉。
不晓得他的伤势如何了,那伤口流了很多血,想来是挺深的……
“如何才来?”少微抱怨。
少微脚下一个踉跄:“还要抄书?”
一名圆脸大眼的侍女在门口候着,手里提着两盏非常亮堂的宫灯,远远瞥见他们便迎上来:“殿下可算返来了,晚膳都快凉了。”
华苍用嘴衔住麻布的一端,一手抓住绕过肩头的另一端,用力拉紧。
华家小少爷伤了筋骨,脚踝肿得有馒头大,晚间痛得睡不着觉,这可把华夫民气疼坏了,大夫一个个地请,但就是治不好。
明显是自家的地盘,可他晓得,现下本身进了这门,再想擅自出去就难了。他本来的两名卫率虽护主有功,但因厥后又把主子给弄丢了,还是得了小惩,罚俸升级。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父皇派来的人,他算是完整没了自在。
幸亏绑严实也有绑严实的好处,伤口被束得平平整整,止血结果还算不错。
“怕是又被哪家令媛的丫环给绊住了吧,沈三顾?”少微一语道破。
甚么加强保卫,时候庇护,这底子就是禁足啊。
他是华家的甚么人?仿佛在华家不如何接待见?
桃夭感慨,前脚刚罚的跪,后脚就差人送来了药膏,传闻还是消肿化瘀、祛腐生肌的令媛良药,那位九五之尊当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