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们仨一起玩皮肇事,实在根基都是李晟那小子的主谋,但背锅挨罚的向来都是传说中大当家“掌上明珠”的周翡。
周以棠弯了一下眼角,接着道:“他一把年纪,自放逐途中避祸,九死平生,到现在家破人亡,孑然一身,落草为寇,他会不明白弱质难存的事理么?只是他对着你们这些孩子,就想闭目塞听一会,拿这些早就乱了的旧纲常来抖抖灰,做一做白日梦……这是老墨客伤今怀古、自怜自哀的心,有点陈腐就是了。你听人说话,哪怕是通篇谬论,也不必立即拂袖而去,没有事理一定不是一种事理。”
周翡似懂非懂地一扬眉。
再大一点,她还学会了放水。暗里里不管如何勤奋,大要上也不再跟李晟争甚么高低,常日里喂招也好,比试也好,她都会不着陈迹地留几分离,保持着俩人程度差未几的假象。
那小我就是她二舅,也就是李晟的父亲。
这位孙老先生,是个陈腐墨客,因为嘴欠开罪――他痛骂曹氏伪帝的文章传闻能集结成册,因而被北都伪朝访拿追杀,幸而暮年与几个江湖人有些渊源,被人一起护送到了四十八寨,李瑾容见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便想着留他在寨中当个教书先生,不求出状元,只要让年青弟子们将来出门识几个字,大口语的信能写明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