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枢和童开阳深夜突袭木小乔,本觉得能打掉霍家堡的一条大腿后,然后断起后盾,直取岳阳,杀霍连涛。”谢允手指捻着窗棂,缓缓地说道,“不料木小乔那唱小曲的竟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当晚,他白叟家魔头风采尽显,眼看打不过,便当机立断烧山炸谷,动静大得连三十里以外的狐狸兔子都纷繁举家搬家,何况‘千里眼顺风耳’的霍连涛。霍家堡耸峙数代,不说固若金汤吧,一旦霍连涛有所防备,沈天枢怕是也不轻易动手。”
吴楚楚终究笑了起来。
明琛先是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开端,他那闯了祸的熊孩子神采便一扫而空了,悄悄地说道:“三哥,在江湖中整日吃没好吃、喝没好喝的厮混,有甚么好处?‘家里’这些年实在一言难尽,其他兄弟跟我不是一条心,父亲也更加……只要你能帮我,只要你肯,将来就算让我拱手相让……”
明琛悚然一惊。
俄然,木门“吱呀”一声从内里推开,一阵凉如水的夜风趁虚而入――出去的此人恰是明琛身边的侍卫“甲辰”。
谢允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将一边茶盏里的凉水端起来,一口喝净了,拍拍明琛的肩膀,说道:“早点歇息,不消过分担忧,我也在这呢,没事的。”
谢允站在门口一转头。
谢允一只手撑着额头,坐在中间,却在不动如山地打着打盹。
“他会的。”谢允缓缓说道,“困住你,然后放出小道动静,说你在他手里,霍连涛不见得有震惊……但周先生自终南撤兵后,便将闻煜留下,现在那位‘飞卿’将军就驻扎在南北交界四周,来往此处,快马加鞭不过七八天,他是你比来的救兵,听到这个动静,他就算明知沈天枢使诈,顾忌你爹,也必会有所表示,现在南北固然长久停战、但可谓一触即发,闻飞卿有一点风吹草动,沈天枢立即就有来由借兵,以‘通敌叛国’之罪踏平了霍家堡。霍连涛不怕三五妙手,你说他怕不怕大兵压境?”
周翡便有些吃力地爬起来,用手将乱七八糟的笔齐截点一点遮住,只顺着短竖和顿点往下画,对吴楚楚道:“你看这里,这一圈画下来,像不像一只噘嘴的山羊?”
周翡方才看出了她面带忧愁,故意逗她,便又翻到第二页,比划道:“这页像一片叶子,这页仿佛是小我皱巴巴的脸,这页……
吴楚楚吃了一惊,立即闭嘴,忙偷偷从窗户上张望,见院门口个影子一闪而过!
白先生朗声一笑,说了声“得令”就出去了,甲辰忙深施一礼,也跟了上去。
段九娘那日被周翡一句话刺激得不轻,仿佛更神神叨叨了。
明琛问道:“三哥苦心安插,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救那位眼下不知藏在那里的江湖朋友?”
谢允仿佛本想说句甚么,厥后又咽了,别有深意地看了明琛一眼,回身走了。
而此时,周翡却只能憋在疯婆子的小院里。
周翡达到目标,也跟着弯了弯嘴角,但她内心感觉很古怪――她又不是黄鼠狼,决然没有瞥见一只漂渺的鸡影就冲动的弊端,为甚么方才会有一闪而过的亲热感?
白先生问道:“三公子,甚么时候脱手?”
谢允打量了他半晌,叹道:“明琛,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这些年不敢说非常体味你,也大抵晓得一点外相……以是不要跟我演出‘逞强撒娇’了,我不会跟你归去的。”
明琛负手在屋里走了几步,舔了舔嘴唇,又振振有词道:“把我困在这有甚么用?霍连涛跟我才没有那么过命的友情,别说是困住我,就算活捉了我,霍连涛也不见得有甚么震惊。三哥方才也说了,霍家堡这会必定是防备森严,霍家堡这几年将南北洞庭的大小门派、武功妙手都给收罗了个遍,连活人死人山都成了他的助拳,他们如果事前有了筹办,沈天枢带着他的狗腿子亲身出马又有甚么用?我看那北斗也是白忙,没甚么好怕――另有,你让我写给霍连涛的那封信也过分危言耸听,霍家不会理睬的。”